大理寺狱,阴冷潮湿,石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偶尔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轻响。
一队锦衣卫缇骑,押着十数名犯官,沉默地行走在通往深处监牢的甬道之中。
交接的过程异常顺利。
大理寺派来的司狱官员面无表情地核对着文书与人数,指挥着狱卒接收人犯,将其一一编号,投入不同的囚室。
岑文彬的心腹幕僚,一位姓钱的师爷,混在大理寺前来接收的吏员队伍中,低眉顺目,眼角余光却飞快地扫过那些被推进牢房的熟悉面孔。
尤其是在经过关押那几名户部和兵部关键人物的囚室时,脚步几不可察地放缓了一瞬。
他看到那几人虽面容憔悴,衣衫破烂,身上带着受过刑的痕迹,但眼神并未有什么异常。
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浑浊的眼睛,与他对视一瞬,又迅速低下头去,再无动静。
钱师爷心下稍安。
看来北镇抚司的诏狱虽名声可怖,但时日尚短,梁安似乎并未能从这些硬骨头嘴里撬出真正要命的东西。
如今人既已出了锦衣卫的虎口,后面的事,就好操作多了。
他随着人流走出阴暗的监区,赶回去向岑文彬复命。
同时,与他有过短暂对视的户部员外郎,被两名狱卒“粗暴”地推搡着,单独关进了一间更为偏僻的囚室。
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锁。
阴影里,一人负手而立,身着寻常狱卒服饰,身形却十分挺拔。
一旁,站着大理寺司狱。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
员外郎听到落锁声,快步走到那人身后,躬身低语:“大人,鱼已入网,未见疑。”
那人缓缓转过身,火光映照下,竟是梁安。
他拍了拍那员外郎的肩膀:“辛苦王员外了,此番若能毕其功于一役,你当居首功!”
王员外连忙躬身:“不敢,能为陛下、为国丈效命,乃下官本分。”
梁安点点头。
这里看似与其他牢房无异,实则墙壁经过处理,更为隔音,且有一处极其隐蔽的窥孔,可以观察到隔壁囚室的动静。
“岑文彬比我想的还要心急。”梁安冷笑,“他的人已经来看过了,确认你们‘安全’抵达。”
“接下来,他们必定会尽快行动,要么灭口,要么串供。”
“这里,就是为他们准备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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