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地下室里，李明感觉自己正在消散的身体，重新变得凝实。
耳边，传来了女儿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肩膀上，妻子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丝温度。
他缓缓地，睁开了那双因为等待死亡而紧闭的眼睛。
头顶的天幕投影，那片代表着终结与虚无的灰白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干净的、深邃的、星光璀璨的宇宙。
那些狰狞的战舰，那些毁灭的炮口，那张笼罩了一切的死亡之网。
都不见了。
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毁灭世界的末日审判，只是一场，荒诞的、集体性的幻觉。
发生了什么？
他愣住了。
他身边的妻子，也愣住了。
整个地下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压抑的、不敢置信的呜咽声。
这声呜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爆了整个世界。
纽约时代广场。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那片遮天蔽日的舰队，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化为漫天星尘，然后彻底消失。
街上，那些或站或坐，等待着与城市一同化为灰烬的人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湿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我们……活下来了？”
他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三秒钟的死寂之后。
“万岁——！”
一声嘶吼，划破了曼哈顿的夜空。
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震天的欢呼！
人们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们拥抱身边任何一个陌生人，他们哭着、笑着、尖叫着。
喜悦，这股最原始、最纯粹的情绪，化作了实质性的声浪，仿佛要将整个城市的穹顶，都彻底掀翻！
“万法管理与交流总局”，地下指挥中心。
张楚岚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片空空如也、干净得过分的太阳系外围空间。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的、狂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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