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庐江公主府内,庐江公主桓鹤已三月身孕的消息不胫而走。
白松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远处丝竹声喧闹刺耳,侍女们捧着贺礼匆匆从他面前而过。
整个建康城的人都知道,自他当上这个驸马起,就和桓鹤分房而睡,哪怕在洞房花烛夜那一日也不例外。
如今桓鹤这突如其来的三月身孕,便犹如从天而降的一顶锃光瓦亮的绿帽子般,严丝合缝地卡在了白松的头顶,让其是有苦难言。
“兄长贵为驸马,怎么不进入府内陪公主呀?不会是桓姐姐她……哎呀,真是的,就算姐姐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骨肉,但您也是姐姐名义上的夫君呀,她怎能就这么让你在这里吹风呢?”
白松都不用转过身去,只靠听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能知道那身后来人定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白牧。
当年生母病逝未满百日,父亲便急不可待地迎娶了母亲的胞妹。他还记得那日灵堂里的白幡尚未撤下,继母就戴着满头珠翠跨进了门槛。
记忆中最清晰的是一个冬日,霖雨连雪,太阳罕曜。五岁的他和兄长白寒蜷缩在偏院厢房的角落里,炭盆里的余烬早已化作一堆惨白的灰。
窗棂纸破了个洞,北风卷着雪粒子“嗖嗖”地往里钻,在他们单薄的外衣上结了一层霜花。
继母晌午时尖利的嗓音犹在耳畔,“供桌上的少牢也敢偷吃?果然是没娘教的野种!”他们辩解的声音淹没在这位新过门的夫人摔碎的茶盏声中。
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冷冷注视着他们被拖去偏院,却无一人能显灵为自己的子孙申冤,只静静注视着兄弟俩在雪地上拖出的两道细长痕迹。
第五日黎明,白松已经分不清睫毛上结的是霜还是饿出来的泪。就在他饿的发昏时,忽然听见墙头积雪簌簌落下,抬眼看见墙垣上一个裹着云纹纩衣的小身影正踩在禁军的肩头,笨拙地翻过覆雪的院墙。
年幼的桓鹤纩衣下摆沾满了墙头的雪泥,冻得通红的小手却仍紧紧扒着覆满冰凌的瓦当。
“快张嘴。”那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他们兄弟俩的榻前,从袖中掏出两块蜜饯。白松永远记得桓鹤冰凉的双手,和蜜饯上沾着的细碎冰碴,那是他此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别怕。”桓鹤用袖子胡乱擦掉白寒脸上的泪痕,轻声在其耳畔安慰道,“我父皇说,云纹是祥瑞,会保佑好孩子的!”桓鹤边说边将她身上的纩衣脱下,披在了兄弟俩的身上。
“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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