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账的日子里,芦台盐场的账房始终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朱高炽让人将盐运司青州分司近十年的盐税记录、灶户名册、官盐调拨账本全部搬出来,逐页核对,朱雄英则带着周显对照户籍册,核查灶户实际人数与官府登记的差额。
不到三日,账本里的猫腻便无所遁形:有的年份盐税记录“虚增产量”,实际收缴的盐量不足账册的六成;有的账目标注“官盐损耗”,损耗比例却高达三成,远超正常范围;更有甚者,将灶户缴纳的盐税折算成银两后,大半未入国库,而是流入了士绅与地方官员的私囊。
“康铎、常茂,”朱高炽将标注好的账册推到两人面前,语气冰冷,“按账册上的名单,即刻率羽林卫缉拿涉及贪腐的盐商、士绅与地方官员,一个都不许漏!”
康铎与常茂领命而去,羽林卫的马蹄声在盐场周边的村镇响起,不到半日,便将二十余名涉案人员悉数抓获。
这些人中有常年与盐运司勾结的盐商,有包庇贪腐的地方知县,还有克扣灶户盐税的里正,他们被押到盐场时,有的还在狡辩,有的则吓得瘫软在地。
朱高炽没给他们过多辩解的机会,直接命人将罪证整理成册,快马送往南京都察院,交由朝廷定罪。
处理完贪腐案,朱高炽召来王怀安、赵德昌、孙承福三人。
一番盘问与核查后,发现这三人虽有循例收受“常例钱”的行为,却未深度参与贪腐,只能说盐运司官员多年来皆是如此,算不上大奸大恶。
朱高炽并未过多苛责,只是冷声道:“以往的旧习暂且不论,接下来盐场改革,若你们敢从中作梗,休怪我不讲情面。”
三人连忙躬身应下,心里却暗自揣测,这位殿下究竟要推行什么改革。
次日清晨,朱高炽召集盐场所有官员、管事与部分灶户代表,在盐场中央的空地上宣布决定。
他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今日召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件事——芦台盐场即日起,废除煮盐旧法,全面推行晒盐法!”
“什么?晒盐法?”王怀安三人闻言,脸色骤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
赵德昌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煮盐之法沿用千年,从未有过大规模改晒的先例。您这样做,一来会让盐场上下人心惶惶,官员、管事不知如何应对;二来整改期间盐产量必然骤降,朝廷的盐税交不上,御史台定会弹劾您;三来……灶户们怕是也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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