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气驱散了营地里最后一丝血腥味。
孙寒站在望楼的最高处。
黑色的“孙”字大旗在他头顶舒展，金线在初升的日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脚下的营地不再是昨夜的修罗场。
尸体被统一掩埋在山谷之外，背嵬军的士兵正用水清洗着冻土上的暗色血污，动作一丝不苟。
一切都井然有序。
刘伯温走上望楼，手中拿着一卷刚刚鞣制好的兽皮。
“主公，黑牦部落的清点已经完成。”
他的声音平稳，叙述着昨夜的战果，听不出任何情绪。
“此战，我军亡六人，伤二十四人，皆为轻伤。”
“斩敌七百八十三，俘虏三千一百二十一人。”
“缴获牛一万三千头，羊四万五千只，马三千匹。”
“另有从唐商处劫掠的丝绸，瓷器，茶叶无数。”
孙寒接过兽皮，指尖的触感粗糙。
六比七百八十三。
这个数字让他心脏的跳动漏了一拍。
这就是神话级军队的实力。
碾压。
纯粹的碾压。
“伯温，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孙寒指向空地上那些被集中看管的吐蕃俘虏。
刘伯温轻摇羽扇，寒风吹不动他的衣角。
“主公欲成霸业，当恩威并施。”
“吐蕃民风彪悍，一味怀柔只会养出白眼狼。”
“一味高压，又会激起反抗，徒增损耗。”
“我的建议是，分而治之。”
他指向那群人。
“青壮男子，挑选其中体格健硕、血气未消者，打散编入新军，由岳将军亲自操练，此为‘利秀’。”
“其余老弱妇孺，分发少量牛羊，令其在此地重建家园，耕种放牧，为我军提供后勤，此为‘施恩’。”
“至于那些冥顽不灵，或是原部落中的头领人物，则需用重典，以儆效尤，此为‘立威’。”
“如此三管齐下，不出三月，此地人心便可为主公所用。”
孙寒没有回答。
他看着那些蜷缩在一起的吐蕃人。
他们的脸上，有恐惧，有麻木，也有仇恨。
他想起了长安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看他的表情。
怜悯？
不，他没有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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