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九,应该是只能活一个的。
那么大概是我,毕竟我是皇帝。
不,必须是我,我是皇帝。
我比小九要大上整十二岁,他出生的那一年,我被立了太子。多巧,我自己的儿子,率儿立作太子的时候,也同我那时一般大。
小九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好像是叫顺妃,开心得不得了。
她是见识浅薄,不明白,在这皇宫里头,生儿子未必是喜事,有的时候,生下来就是丧事连着丧事。
尤其是像她这种出身的女人,她的儿子,会夺了她的富贵荣华,弄不好,还会害了她的命。
头几年我都没怎么看见过她们母子两个——做太子不是闲差,想坐得稳当,坐得长久,靠的可不是整日骑马观花逛园子。
我母妃对我不算多好,她自己是信佛吃斋的,三句不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她常跟人说她是最见不得刀光剑影,人心险恶的,说得我差点信了——许是因为如此吧,她这人当真就心慈手软,连打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亲自动手。
那年我同母妃在御花园亭子中下棋,她还同往常一样,教我往后一步一步,该怎么走。
这边下棋要静,远处却很吵闹,是顺妃带着她儿子在捉蛐蛐儿。
虫儿吵,这母子俩嘻嘻哈哈的,更吵,听着刺耳,再看那三岁的小子,追着顺妃「阿娘、阿娘」地叫,不只刺耳,也碍眼。
我有些走神,母妃轻咳一声,对我说:「顺妃得了这么个儿子,就跟范进中了举似的,宝贝得不行。」
我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她想听什么,只好去摆弄棋子。
「她是苦命人,皇上垂怜她。」母妃接着说,却又一顿,抬起眼来望着我,眼神不可谓不惋惜,「可惜啊,终归是个下等的,伺候人的。」
我眼睛还落在棋盘上,心中却大致摸清了她的想法,于是顺承着说:「还能有几年好活呢?」
她拿帕子掩住了口,珐琅彩的护甲翘得老高,像是孔雀在蓄势待发地要开屏:「怎么说也是个儿子,龙生九子,个个尊贵,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差池。」
「没说那个小的。」我落下一枚棋,第一次抬眼瞧了她,「顺妃还能活几年呢?」
面前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棋也不下了,很哀愁的样子:「阿弥陀佛,皇贵妃善妒,又无子,不知能否容得下她。」
说话间,顺妃带着孩子过来了,说是刚才实在没看见,不是故意不来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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