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猛咳了一阵,竟咳出一口血来。我吓坏了,连忙将他安置在床上,着人去请大夫。
我守在床前,看父亲一脸苍白、粗重地喘着气,很痛苦的样子,心便紧紧揪在一起:「父亲,你感觉如何?」
我焦急地问他,父亲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张开嘴微声道:「去,去叫你娘来。」只这几个字,父亲就累得不住喘息。
我才发现,这半年来,父亲鬓角的白发增了许多。这个在商界里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男人竟也老了。
我娘手持着念珠,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父亲,她的手就抖了一下,却没有靠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念珠在手中转的飞快。
娘吃斋念佛已经十几年了,但我知道,每次她这样时,就是心神不宁了。
感觉到娘走了进来,父亲微睁了睁眼,气若游丝道:「淇儿,我见到她了。」
我娘转着念珠的手戛然停了下来,眼圈也红了,却语气淡淡地提醒父亲:「她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父亲却艰难地笑了笑:「真的,他就在我面前,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笑着瞧我。」
听了父亲的话,我娘竟然失声哭了出来,这种情景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我长到二十岁,只在我娶亲那天见我娘哭过。
看到这幅情景,我退了出去,在外头等大夫来。
我们全家都知道,我父亲嘴里的这个她是谁,却知道的并不多。只听说她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早早就过世了,名字叫作凝香,喜欢桃花。
父亲总对她念念不忘,在院子里种了满园桃树,到了春天就坐在簇拥的桃花底下一待就是一天。
父亲还让我们每年的忌日去给这位早逝的夫人上坟,他自己却一次都没有去过。
对父亲的种种表现,娘从来都不说什么,只是垂着眼,转她自己的佛珠。
我们兄妹三人,我是长子,叫赵树仁,在父亲身体不适的这半年里,接管了赵府的生意,弟弟赵树礼负责各地跑,而我们三人当中,父亲最疼的是小妹赵桑若。
父亲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桑若。
我们倒也不嫉妒,毕竟可爱如小妹桑若,任谁见了都欢喜得不得了,我们放在手心里呵护还来不及。
我正想着,庆叔就领着大夫走了进来。听我娘说,庆叔打小跟我父亲一同长大,父亲在回老家给我祖母迁坟的时候将他带了出来,到现在二十多年,与我父亲形影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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