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 年。
    杨襄在大上海的百乐门第一次见到白荼蘼小姐,当时她正在台子上唱《梦中人》。
    「月色那样模糊,大地笼上夜雾。我的梦中的人儿呀,你在何处?」
    台上人生得纤静幼态,并不像在红尘里打了几个滚的风情女子。
    面孔白皙,下巴尖尖,卸了妆说不定像国中生。
    只那双噙水的眼睛和两弯细细长长的罥烟眉,一颦一笑皆荡到他的心里去。
    他突然想起,这首歌,一年前他陪杨蔷看电影时也听到过。
    黑白影片,冗长的无聊故事。几对痴男怨女,直教他那傻妹妹落下泪来。
    他伸手去拭,记忆里的人倏而化成烟散掉,叫他揽了个空——
    台上的人还在唱。
    「没有蔷薇的春天,好像竖琴断了线......」
    杨襄心里突突地响。
    舞厅经理适时出现在他身边,「杨处长。」
    杨襄强压心头冲动,攥拳后拇指在食指关节处摩擦,「什么时候来了新人?」
    这里的人,是绝不敢沾惹他这样伪政府里,位高权重的任职官员。
    纵是他少来,也永远有人懂事讨巧,一直记不住的几张生面孔里,见面答言是绝对的谦卑恭敬。
    「白荼蘼小姐已经唱了满一周。」
    「她与百乐门不搭。」
    这是什么地方,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大把风流贵少的销金窟,舞女歌女的温梦床。
    她起一个这样国文课本里才会出现的名字,凭什么顶着这样一张脸,在这里摇曳身姿。
    经理陪着笑:「白荼蘼小姐叫座。」
    「说不定大家见惯了红玫瑰蓝牡丹那样秾美艳丽的女子,总也会移情别恋,对我们的白荼蘼小姐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
    众人吃腻了弃厌才投来的泛泛之爱,跟他谈什么情有独钟!
    他不许!
    无他,只是因为她与杨蔷太像。
    他合在掌心里的小蔷薇,哪怕逃离了他的世界,他也绝不许有人再顶着这样一张脸,于他眼下去载那些恶男人的浑浊色欲。
    他怕是忘了自己也是恶男人。
    后台通往大门的走廊上,杨襄点燃一支烟。
    他在等她。
    以他的能力,不过是说一句话、打个响指,就有人会把她包裹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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