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他可以争取,唯独这一样,他无能为力。
倘若陆母始终不愿让步,总有一天,陆桓城是要奉父母之命迎娶正妻的。
他呢?他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晏琛的脊梁早已软了,是泥搭的,纸糊的,狠不下一颗心与陆桓城恩断义绝。没有陆桓城施舍的疼爱,他根本一天也活不下去——他想留在陆家,没名没分也愿意,哪怕陆桓城大半的时间与关爱都分给了别家的姑娘,能给他留下那么一点点……也是好的。
晏琛控制不住地想象着那一天的景象。府外张灯结彩,府内喜字成双。前院的主屋是属于正室的,他没有资格进去,里头的卧床铺平了锦褥喜帐,摆满了瓜果珍馐。大红花轿抬进府里,撒糖童子嬉笑欢闹,陆桓城与一个陌生姑娘拜了堂,又饮下合卺酒。他躲在见不得人的小苑里,独守空床,泪湿枕巾,彻夜彻夜地难以入眠……
可是,陆桓城不在身边。
那一晚的陆桓城不是他的,往后的许多夜晚,陆桓城也不是他的。他要学着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偏房,在正房媳妇瞧不见的角落里,偷偷地向陆桓城讨取一点疼爱。
再也不能独占这个男人,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他怀里撒娇。
晏琛的情感太脆弱了,一思及这样的事,心口便针扎般地刺痛,腹内猛烈绞紧,他尖锐地哭喊了一声,整个人站立不稳,歪斜着就往地上栽。陆桓城没料到一句不疼不痒的话会把他刺激成这样,慌忙扔了油纸伞,伸出胳膊抱住他,把颤抖的少年搂进怀里,亲吻着额心,求他别怕。
肚里翻来覆去地疯闹,晏琛疼出一身冷汗,细密的雨丝淋在脸上,面孔尽湿,睫毛尖儿沾着晶亮的水露。
他那一双泪盈盈的眸子望着陆桓城,又扯他的衣襟,恳求道:“桓城,你娶了妻,就纳我作妾吧。我留在这个院子里,悄悄当你的偏房,帮你养孩子,不出去走动。你想起我了,就抽空来瞧一眼,留一个晚上……我不争的,不争名分,也不争宠爱,要是这院子容不下我,我还可以……还可以……”
还可以躲回竹子里,与从前一样不声不响。你想见我了,唤一声,我便挑一个没人的时候,悄悄出来陪你。
“桓城,你去告诉母亲,说我不能没有你……一天也不能没有你……”
晏琛哭得哆嗦,像个孩子似地抽噎、打嗝。
陆桓城牢牢抱着他,终于明白晏琛对他移情别恋的畏惧已经强烈到了不能提、不能想的地步。他不知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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