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家是卖炸串的,小店就在一趟破居民楼的一楼,对着大马路。
她家的炸串跟别人家的区别就在于,炸之前,先裹面,我姐夫年轻时候是火葬场的焚烧工人,和我姐结婚以后,才开了这家夫妻店,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火候掌握得很好,所以这样的串儿吃起来,就是外焦里嫩。
买卖特别火,从中午 11 点开业到晚上 12 点收摊,不断流儿。
虽说这么火,但我姐姐不舍得雇人。平时都是我妈当小工,每当我一放假,小工就变成了我,因为这时候我妈就总想去旅游,跟着老年团坐火车,去青海,去云南,还要去俄罗斯和柬埔寨,反正哪儿远去哪儿,一去刚好覆盖我的假期。
我学习不好就因为这个,假期人家都去大公司实习,我只能去串店儿打工,上哪儿说理去。
我妈劝我,你帮帮你姐,当年你姐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你。我心想妈妈你可拉倒吧,我姐高考成绩加一块儿拢共就 120 分,她这算让我?这要是算让,那她让的绝对不止我一个,而是那年的全市莘莘学子。
所以我就态度不好,但态度不好也不耽误她家客人多,因为咱家串店儿没人服务态度好,我们全家都遵循爱吃吃,不吃拉倒的态度做生意,这就是我家生意好的法宝。
「吃啥?!」
我问我下巴颏底下的这个大哥,大哥头发有点儿乱,腿因为太长而支出桌外,穿个西服来炸串店吃串儿。我们这儿穿西服来吃串儿的,都不是正经来吃串儿的人。
大哥说:「给我来个麻辣烫,来 10 个牛肉串,10 个鸡肉串,10 个羊肉串,10 个肉筋,都不放辣。」
「麻辣烫不可能不放辣啊!」
「那就……不要了。」
大哥一仰头,看着还挺帅的,但帅也不耽误我鄙视他,麻辣烫不让放辣,脑子简直有屁。
我正要回身,我姐夫又喊我去门口拿几根葱,看看,食客也使唤我一个,厨师也使唤我一个,这是什么样的人生。
一出门,正好看到警察在那儿贴条。店门前的马路,一边是违停,一边是三类收费车位,去小脏店儿吃炸串儿的人,一般都遵循这样一个道理:有违停的地方,谁还停收费车位啊。
所以这是一个常态,我向闹哄哄地屋内大喊一声:
「贴条啦!」
然后屋里的食客们争先恐后地从串儿店的小门里挤出来挪车,这顺畅就像使用了开塞露的器官一样爽快,而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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