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画楼将和姃与段思廉送回钟山后,顾不上连霏的泪眼,又马不停蹄往汴京赶去。
他当日在琥珀山庄内言语不慎,被小玉郎君猜出董家与卓氏双雄并不知其在江南的身份。故而小玉郎君被劫走,他十分担忧这老魔头会去寻董家的麻烦。
和姃仍要求赴京筹谋校正医书局之事,邢无默等拗不过,但考虑她日趋孱弱的身体,坚持不允她与风餐露宿的梁画楼同行,而另行派石启陪同赴京,只与梁画楼约好碰头之处。
此次赴京与四年前相比,心境大有不同。当年有范醉与大徒弟杭远作伴,起初甚是悠闲自得,而今杭远已死在琥珀山庄,尸骨无存。梁画楼望着繁华如旧的汴京城,心中却感悲凉。
汴河水依依流淌,这条河见证过董家母子之死的惨厉,也见证过他和连霏与世隔绝般的缱绻岁月。然而汴河畔的董宅已人去楼空。
梁画楼四处打听,方拼凑出一些消息。
原来董员外夫妇与董伯兴逝后,伯兴之妻便吵着与仲兴兄妹分家。董仲兴是个读书种子,不擅应付这种事,董岑也是个性情莽撞、不能低头的主儿,当即同意。董伯兴之妻携了分得的金银,更将田契兑了钱,便回娘家去也,此后再无往来。
董员外意外身故,什么安排都未做下。仲兴两试不第,又不懂经营,勉强支撑了近一年,终是家倒猢狲散,资产变卖干净,家仆尽皆遣散,只有董尊武一人不肯离开。邻人只听说他兄妹要往南边去,去哪儿却是不知。
临行前,董仲兴曾去拜访卓氏双雄。二老欲留他在卓家做事,他却坚拒。又问他今后作何打算,他只惨然笑道:
「小子无能,既于家业无补,又于科举无望,愧对先父,留在京中徒增伤感!听说而今朝廷允许闽、广等地比照吏部条法自行除授部分职官,我如能在当地寻个亲故请托,或许是个指望罢。」
其时,闽、广等地阻远险恶,中原之人多不愿出仕其地,赵官家便允许中原及土著在选者随意就差,名曰「指射」。由当地转运司定期考试定差摄官,既可笼络当地落第士子之心,又可减轻官员俸禄的负担与旅途劳费。
梁画楼惆怅不已:「指射之地有八路之广,却不知他兄妹落脚何处。何况以前从未听说董兄在南边有什么亲故。」
寻董家兄妹无果,与和姃、石启约定之期又未到,梁画楼便独自来到樊楼饮酒,欲打探有关校正医书局的消息。
樊楼有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每座楼皆高三层,可谓汴京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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