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这僻静的山谷中忽然响起一声哨音。薛天存手上顿时停了，呆呆望向半空。高手过招最忌失误，更何况当此生死存亡之时！

梁画楼怎能放过这一时机？他立刻就地旋转上身，使出一招水蟒绞，右手迅即环绕住薛天存的脖子，并从腋窝下穿过来抓住左手，如巨蟒一般死死勒住薛天存的脖颈。

薛天存紫涨着脸，双手如利剑插入梁画楼手臂，在他手臂上生生挖出十个血窟窿。然而他咚咚咚的心跳听在梁画楼耳中，却仿佛是狂擂的战鼓——他完全红了眼，丝毫不放松，任凭薛天存如何抠挖踢打，只是越缠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梁画楼察觉手臂间的人逐渐冰凉僵硬，而自己双臂的冷硬也不遑多让，只有十个窟窿不停涌出的鲜血冒着热气。

一个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他已死了许久，你还不放手？再不放手，你也要失血而死。」

梁画楼怔怔回头，只见艾方芬独立于茵茵草地上，眼中含泪，盯着薛天存的尸身。

好似过了一百年，梁画楼才想起这一回薛天存是真的死在了自己手上——他终于为挚友董承恩报了仇！适才那场恶斗实在太消耗精力，现下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他是你丈夫，你想杀我么？」

艾方芬摇摇头：「我若想杀你，刚才便已动手，你绝无还手之力。」

梁画楼道：「不错。」

艾方芬道：「梁二爷，你做的好作场！那日你并没中王老三放出的雪里红针，是吗？」

她依旧盯着薛天存的尸身，道：「在江宁时，兄长告诉我他没死。其实不用艾方兴说，我感觉得出他就在左近。只是我恨他，恨他不能让我像个正常女子一样。这么多年，我都巴望着他死。他也始终不敢现身与我相见。我猜他在玉龙雪山戏弄紫金门一行人后，故意拖延了回山的脚程，就怕与我碰面。

「那天，哥哥与承冲一回山便中计遇害，我侥幸被杨闵、杨纪救出，后来悄悄回山伺机而动。倒不是念着为他们复仇，而是，我才是哀牢山的主人呵！至于薛天存，我料他不会听我差遣，也当除掉为好。可是，可是，为什么，如今他真个儿死了，我反而想哭……」

这个不可解的问题令梁画楼只能默然以对。

良久，艾方芬幽幽道：「你说，是为什么？」

梁画楼道：「若不是你那声铜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也不知阿姃会不会为我掉泪。」

艾方芬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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