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的夫君带回一位姑娘,姑娘穿着奇怪,白玉一样的胳膊露出两截,我急急让人拿来披风给她蔽体,她却嫌弃道:「你们根本不懂穿衣自由。」
我在为府中田产家业、诸府往来费尽心思时,她嘲笑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枉将门之女。
她的诗词在上京被一抢而空,她文风多变,豪放婉约信手拈来,她知道怎么种牛痘,怎么冶铁,还会逗得我夫君喜笑颜开。
她说人人平等,瞧不上我这种吃民脂民膏的贵女,劝我放弃自己的地位身份,却跪在我的皇帝姑父面前,背着词觍着脸奉承他: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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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一年一次的宫宴向来盛大,大殿里连一朵花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众人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交谈声都没有,丝竹声慢慢地响起,大家安安静静地听着我的皇帝姑父说话。
整个大殿里,除却我姑父,也就我旁边的人在咬着耳朵窃窃私语了。我的夫君江淮柳跪坐得离我很远,反倒是贴着他带回来的那个孤女。偏偏我们席位还很靠前,已经看见皇帝边上我的皇后姑母,很不高兴地投来了好几次眼神。
我把酒盏轻轻一推,打断江淮柳和那个孤女的谈话,低声提醒道:「陛下在讲话。」
江淮柳这才分给了我半个眼神,神情难免难看,那个孤女适时地替他开口,据理力争道:「皇帝又如何,世上人人本生而平等。」她又打量了我一下,眼神也是在说,我和她也是一样的。
我看了眼江淮柳,灯火映照下,一双眼却是新奇而向往地看着那个孤女。
我软了声音,轻声道:「淮柳。」
江淮柳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在案桌上,止住了我的话。我看见那个孤女的眼神,颇有几分得意。我难堪地转回头,不知有多少同情、看笑话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挺直了脊梁,有些失神地看着梁间缠着的纱。
其实,江淮柳原本不这样的。我出身宁国公府,既嫡既长,姑母又是当今的皇后。我原先是和他哥哥订的亲。他哥哥是义勇将军的嫡长子,征战一流的少将军,只是战死沙场了。长辈们不愿断了两家的姻亲,索性把结亲对象改成了江淮柳。
他对我很用心,牵着跑了几百里才抓回的大雁来作聘礼献殷勤,眼神和脸都烫得发红。
直到今年秋日,他从外征战回来,我在门口笑着迎接他。结果他回过身,小心搀扶着一个穿着奇怪的女子从马车里下来,两只藕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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