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后背袭来,我被猛的推出几米开外。一秒之间,列阵变成散阵,像多罗米骨牌,同学们惊得如鸟兽散。看似坚不可破的堤坝,被这匹脱缰野马,顷刻摧毁。
是谁救了我。
排长飞步上前,一把拽住缰绳,受惊的野马一声长鸣,前蹄凌空,如美幻的芭蕾,以最浪漫的动作,结束狂奔。排长将它治服。那个车夫被排长揪下马车,狠狠挨了一耳光。也被排长制服。
谁叫你驾到这条街来的。排长骂道。
车夫挨了一耳光,连连赔礼道歉,沮丧地驾着马车走了。
看着被排长制服的马儿和马夫,一对儿颠颠远去的背影,同学们有惊无险的心,开怀大笑起来。
排长回到队列前面,凶猛地说,严肃点,刚才是谁最先冲出队列的。
夏涛出列。
他在我后面,第四个位置。首先冲出来,将我营救。
排长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我不是讲,天打雷劈,也不能动吗,作为军人,服从指挥第一,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懂吗。他咆哮道。
夏涛救了我,但他没有看我一眼,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而我,还没回过神来,蒙在刚刚命悬一线的惊骇中,无法自拔。连句谢谢,也忘了说。
第四天,上午第2节课的时候,班主任带来两个便衣警察,将夏涛带走。全班都轰动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车就停在校门口,同学们拥向窗边,好奇的目送这场事变。
夏涛果然很淡定,就像考试交完答卷一样,淡定自若。在上车的最后瞬间,他回头张望,目光似箭,敏锐而准确的射向我靠窗的位置,击中我心。一刹那,我眼泪情不自禁夺眶而出,好似窗户上下坠了雨水,哗哗地,默默无声滑落。我是在为夏涛悲伤吗。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夏涛走了,也许我一辈子再也无法见到他。教室最后,留下他空空的位置,两只麻雀飞到桌上,唧唧喳喳,一会儿又展翅飞去。我可以随心所欲,扭头回望,再也不觉得卑微,下贱。再也不觉得流氓,变态。但心,却冷落到地上,捡不回来。
第五天,薛国强也被同样的方式,带走。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