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成低下头：“省之，咱说归说，欠你的总归还是要还得。你也知道，前几年从你这里借了五百两，连同家里的五百两，一千两银子捐了海军衙门的海防捐。原以为能做个外任的七品知县，谁知道却是个七品候补，这么候补了五、六年。”
他叹口气抬起头看着陈省之，陈省之也对望着他。
国有成舔了一下半干的嘴唇，继续说道：“没成想打了仗，赔了款。外放做官的事情再没了音信。哎，一家老小指望着咱那点工资，就这，也不能按月发。”他红着眼睛变了声调道出上面的心声。
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陈省之的家里开着一家印书社，经济比国有成强，他又怎会忘记国有成欠下的债款？只是他知道国有成的窘境。这些年过去，他从没主动地提过还钱的事情。只是这次非比寻常，四姨太是勒大人最宠爱的如夫人，国有成不会不知道轻重，更清楚不去宴会所带来的后果。
陈省之同情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年长他三岁的下属，坐直了身体，娓娓道来一则小事：“以前，湖广总督官文的如夫人过寿，”
国有成白了一眼陈省之。
陈省之更正道：“哦，对，是过生日。湖北衙门的大小官员，没有一个人到官文的小妾府上拜会。当时的湖北巡抚是胡林翼，他带着正妻，拿着礼物，坐着官轿，亲自到官文小妾的府上过生日。从此，胡林翼得到总督官文的大力支持，在湖北官场做得顺风顺水。”陈省之希望通过这件小事，可以“疏通”国有成“堵塞”的神经。
国有成点点头，苦笑着说道：“省之啊，我不想在折腾了，我这辈子是做不到巡抚一级的官位了。我挺知足的，我挺满意的从七品的品秩。”说完，他咂摸了一下嘴。
陈省之原曾想通过故事使国有成接受现实，也和众人一道参加宴席，起码过生日的份子钱得拿出来孝敬，没想到国有成以仕途到头岔开了话题。陈省之见没有起到效果，语气里便透着凉意：“好吧，你待会可别忘了，千万记着！”说完，他点点国有成的袖口。
国有成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礼：“遵命！”说完，他扭转身，出了陈省之的办公室。
陈省之站起身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中雨仍下着，他猜不透勒大人昨天下的命令有何深意。
天空中飘来一朵大的乌云，陈省之猛地想起八点整时，一位年轻的庶吉士，曾到过厅里，转了一圈后，又马上离去。
这事有些蹊跷。陈省之似乎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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