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官缓缓道来：“其一.国有成写出鸦片战争以来朝廷签订的所有的条约，谁给他看的？《大清会典》、《国史稿》等官修历史书籍，怎么能被一个从七品小官详细查阅？若追究起来，我们三位和馆里的有些人都有责任。其二.其家境贫寒，从无和洋人往来之嫌。朱笔书写条约表明大清从此不再签订他国的条约，也是明志报国的一种体现。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事往大了闹，真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如果表其忠心，倒显得你有些过了。其三.如果真正调查下来，前几天所有人去如夫人府上的祝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到是不妙。如果再传出些勒大人携私报复，不上礼就把下属打了一顿，这种说法传出去，可是毁了翰林院的清名。这是掌院学士最不愿看到的。”总裁官明白，勒泰想坐实国有成为穿大褂，实为西洋之“汉奸”的罪名，原本小事一桩，非闹得惊天动地。他不满地看了一眼提调官。
满族提调官话里也透着埋怨：“我让你宣布不能参加强学会，停止传阅《强国时报》，可也对着的是大家伙，不是某个人。让你秘密观察，你可倒好，弄得天下尽知。咱是老佛爷的人不假，但也是皇上的人，这个时候，先看看情势再说，别说一就蹦到了三。再者，国有成心疼什么？他不心疼衣服，也不怕写检查，他最心疼钱。掌院学士够给你面子了，罚了一个没钱的穷酸翰林一年的俸禄。你打他打的不轻，该出的气也出了，我劝老兄一句，见好就收吧。”他说国有成是穷翰林，立刻就后悔，接着补了一句：“咱都不差钱，可也别把人往死里逼。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人如果穷横的话，谁也不怕！”
勒泰怔在原地，低头苦思。
总裁官见勒泰小了脾气：“这样吧，我做主，先让他回去停职十天。好好反思，再来上班。”
勒泰委屈地坐在地上，在两位上司面前抹开眼泪：‘哎呦喂，我可是糟了难了，丢了人，又赔了钱。……”
提调官拍拍勒泰的肩膀，算是认同他的话。
陈省之将国有成扶回部门，同事们早已听说了国有成的事迹，一众人等站在门口看着国有成笑话。
陈省之喝道：“你们都没事做了，在这里丢人现眼，还嫌咱部门不够丢人，都给我回去。”
众人一溜烟的坐回位置。
陈省之扶着国有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半温的茶水倒掉，喊着外间：拿壶开水。
陈省之将毛巾投过，按在国有成脸上，眼里闪着泪花：“你傻呀你，到他那里犯浑，能不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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