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镜子里,年轻男人打理着自己的长发。
他披着夸张的袄子,内里是上个世纪流行的文工装,口袋里插着茶色的蛤蟆镜,嘴里哼着邓丽君的歌。
这是出现在电视墙上的画面。
汪教授的记忆开始了。
1
人声鼎沸。
许多俄罗斯人拥挤在车窗下,争抢着购买上面的中国人探出车窗叫卖的东西。
手电筒,暖水壶,巧克力。
悠长的鸣笛不时响起,提示发车在即。
汪公博回来时,目光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她大笑着用俄语喊了一句,从窗外抓过了一沓纸钞,将自己身上的貂皮袄子脱下甩到了窗外。
「公博。」她回过头,满是笑意,「我们发达了。」
……
「来时老李头还问,说咱俩要不要考虑回研究所呢。」
汪公博与那个女人相对而坐,坐在列车的软卧包厢里。
她托着下巴,笑眯眯:「那你怎么想?」
「我啊?再干一年倒爷,我就去俄罗斯的极北,去看看那里的不冻港,还有那座科拉钻井,杂志上不说它钻到了异世界去了吗?」
「我是说,未来。」
「看完了,就回莫斯科喽,白天睡大觉,傍晚在红场散步,夜深人静就饮酒写诗。」他说,「玉嫣,你应该和我一起,别把苦闷当作人生的必经之路了,诗意地,也能过完一生嘛。」
「少来,我看你是想在俄罗斯女人身上作诗。」
「是那站街女自己过来敲门!我真啥也没做!」
「诶,你脸又红了。」
「是貂太保暖!」
车窗外,是九十年代的平原与天空,被风推着呼啸移动。
2
车窗外的夜色渐深,列车在一处站台停下了,有昏黄的灯光照进来。
一些乘客呼出白气,沉默着上车。
汪公博拉起了窗帘,回过头时,床上的女人拉了拉他的衣角。
「还多久回国啊。」女人迷迷瞪瞪地问。
「快了,快到乌兰巴托了,接着睡吧。」
「公博。」
「怎么了?」
「我梦见你说的地方了,极北,我想我们应该一起去。」
汪公博俯下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列车发动,行驶在寂静的荒野上。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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