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黛芸的坦率和爽快让史静贞面上浮起了一缕惭愧的神情，也使她再三踌躇过后、才小小声的问：“妹妹可曾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祖母？”
史静贞只问了这么一句话，程黛芸便明白了她此来的用意，替她感到不值的同时微微的叹了口气，据实答复：“我见鲍姨娘和姐姐你皆不想把事闹大，自然也就没同外祖母提起过……你放心，这事外祖母还不晓得。”
程黛芸的话让史静贞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使她紧紧的握住程黛芸的手、乞求道：“好妹妹，求你千万别把这事透露出去，尤其是别透露给祖母知道。你也晓得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得罪不得夫人，哪怕是为了我姨娘、我也得忍……”
如此的史静贞让程黛芸不忍再训她，也让程黛芸倏然不想给她灌输自强自立、别被人欺负到脑袋上这些观念了，只满心无奈的顺着她的意思给出起誓：“好，我答应你谁皆不说。”
程黛芸的起誓让史静贞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归原处，更使她满面羞愧和感激：“盈盈，谢谢你！我知道你一直都真心对我，也知道你此刻心中一定会怒我不争，但这便是我的命……我既为庶女、又没个厉害的姨娘，那就比不得二姐姐她们，只可以低头服小、少招惹是非。”
程黛芸其实想告诉史静贞、庶女也可以自强自立，也可以靠自己奋斗出属于自个的幸福……
但程黛芸心中非常清楚，清楚史静贞和她不同——史静贞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姑娘，她没有看过那些描写庶女们如何混得风生水起的宅斗小说，她也没有超前的现代观念，在史静贞的观念里唯有“服从嫡母”这四个字，毕竟唯有服从嫡母、她的未来才可能会有那般一点美妙的期盼。
因而为了不让彼此继续伤感，程黛芸马上便拣了点旁的话叉开话题：“前一股儿老听你提起小世子他们，今儿我总算是见着了……要我来说，他们也不过如此嘛，哪有好到让夫人和井姨娘都争着把姑娘送到他们脸前的地步！”
史静贞识时务的接下话茬，温声软语道：“夫人和井姨娘不单单是相中他们的样相才华，还相中了他们的门庭人脉——他们一个是未来的燕王，一个是长阴侯的嫡子、未来少不了世袭封爵，府中哪个姐姐真有福气嫁给他们，未来都唯有享受的份儿。”
史静贞说这话时眸底有着一缕很轻、很轻的艳羡之色，那缕艳羡的神情转瞬即逝，换来的是的是浓重的哀戚：“我便是艳羡也艳羡不来，他们皆不是我可以攀援的人……我哪有权利跟几位姐姐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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