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仲冬,汴京城冬意凛冽。清晨尚有薄雾,街衢里商肆未开,路上行人不多,远近有两三辆马车辚辚经过,转眼便隐没在晨雾中。
“咿呀”一声,街边一扇府门打开,一顶轿子抬了出来停在门口,两个轿夫放下轿子,倚在门首等着。片刻,门内出来一对夫妇,男的外面披着大氅,里面却穿着朝服冠冕,眉宇间颇多正气,却又透着一些固执,身旁的少妇貌美如花,一身淡绿缎衫,外披白狐裘,却如初春新绽的叶子一般,在冬日里越发衬出容光秀丽。
只见那少妇呵了口热气,伸出手去替那男子理了理鬓边被春风吹乱的头发,柔声道:“夫君,今日早朝,怕也无甚大事,若是休朝早,便早些回来罢,朝廷昏暗,夫君的性子急,切记休得和小人多言。”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夫人请回罢,冬日风大,凉寒得紧,夫人的身子要紧。夫人所言是极,延风记住便是。”少妇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回头吩咐随行家人:“丁泰,好好照看着老爷。”丁泰答应一声。这少妇看着丈夫掀开轿帘进得轿子缓缓远去,怔怔地出了一会神,轻叹一声,觉得有些寒意,便转身回到府中,吩咐丫鬟热了碗参汤祛寒,自己找了些女红,绣得一会,觉得神思倦顿,便靠着锦榻,将狐裘掩在身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敲门声急促响起,那少妇眉头一跳,惊醒过来,早有家丁把门打开,只见丁泰满脸是泪,嘶叫着冲了进来,放声哭道:“夫人,老爷……老爷他死了。”少妇闻言大惊,急急问道:“什么,再说一遍。”丁泰颤声道:“老爷他,他今日上朝,奏了一本,不知怎么惹火了皇上,结果老爷以死相谏,一头在殿前蟠龙柱上撞死了。”少妇未及听毕,嘤咛一声,竟自晕去。
原来这个官人名为林延风,官拜端明殿学士。徽宗已有月余不设早朝,林延风于府内日渐为国事担忧,正自长吁短叹不已,昨日暮后忽然朝牌来到,谓今日开廷设朝,林延风精神陡振,急忙连夜写就一本,今日一早便穿戴停当,上得朝去。
哪里知道今日徽宗上朝却非为国事,而是礼部敕造了一批礼乐器,为不日诏冬祀及朝拜景灵宫所用,更以黄冠道士数百人为威仪,排场极是宏大,徽宗心中得意,故特设早朝,召见文武百官前来崇政殿观礼。
当下鼓乐一起,黄钟大吕齐鸣,却大是升平靖和之音,林延风听得气闷,顾左右见一干大臣都一脸敬崇,偶有有识之士又忍气吞声,暗思:“如今天下纷乱已起,北国虽然辽帝耶律洪基新薨,延禧帝又极是昏庸,已经是不足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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