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京华没有说什么，柳溪理解为默认，把语文书翻到第一页：“先看导语，再看目录，看看你高一都要学写什么内容。”柳溪就这么侧着身子，脸和儿子的脸并列在一起，似乎在和王京华一起看书。第一课，鲁迅的文章，《记念刘和珍君》，先默读，看看他写了什么内容，怎样分段和段落大意。多读几遍！妈妈好歹也读了个高中，可以给你敲敲边鼓。
王京华的脸憋得紫青紫青，绳子似乎越捆越紧了，他不断地喘着粗气。“妈妈、、、、、、”两个字，王京华似乎憋了两个世纪。柳溪说：“我来朗读。”看看旁边的病友，柳溪开始轻轻朗读。声音像蚊子飞，哼哼地爬向王京华的耳际，似乎在给他的耳朵挠痒痒，直往耳孔深处钻，萦萦绕绕，九曲回肠，听着听着，还有回音，似乎颇让王京华回味。柳溪的抑扬顿挫也把握得好，好像整个病室的注意力都被她的朗读所吸引，哪怕这朗读声并不大，甚至隔远了都听不清。
王京华的耳旁脖子间有蚂蚁在爬，在爬，在爬！他的心里似乎也有蚂蚁在爬。李玉林，李玉林！那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班长，我什么时候又能再见到她？身旁的妈妈朗读已渐入佳境，甚至已有些忘情。
初中的时候，王京华有个玩得好的女同学，她叫欧阳夏花。欧阳的物理成绩不太好，可王京华的所有功课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于是欧阳在课间常来找他询问难题，欧阳是一头瀑布似的波浪发，很时尚的那一种。欧阳一埋头在他的课桌上，一股馥郁的飘柔香味就直往他鼻孔钻，瞬间几乎让他不能自持。
王京华那时还不懂男女之事，看见一些年龄稍长的同学男男女女在一起牵手嬉闹，甚至抱在一起“互啃”，他都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
初中的生理卫生课，他是很认真地听的，可一讲到男女的生殖系统，老师就让他们自习。为什么？
可以说，欧阳夏花为了学好功课，几乎是缠着他。这个缠字有点让他透不过气来。放学后，欧阳也在王京华的身旁问这问那。有时候，王京华都生气了，欧阳却不似那些害羞的女孩子，脸皮厚得很，对他的生气视而不见。
两人在放学路上一对视，凝望间，王京华的唇有些微微地抖，脸像关公，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啪”王京华感觉有一个温热的陪着暖气的东西在自己脸上碰了一下。欧阳用一种火辣辣的眼神望着他，脸上满是笑意：“这是人家的初吻!”说完，欧阳就像一阵风样不见了，留在王京华面前的是一堆打着旋的落叶，这也是他的初吻啊！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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