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估计平时也没什么说话的对象，见我发问，索性领着我到医院中央的小花园里，找条石凳子坐下。我知道他这意思，上露天的地，不就是想抽根烟吗。

我给男人发了根香烟，帮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男人吧嗒吧嗒抽上两口，娓娓道出了那户人家的事。

大约两年前（男人说那会儿他还没进医院，也是听之前的病友说的），医院送来了一个急诊病患，是个将近四十的男人，应该是出了意外，严重撞伤头部，直接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当时是男人的老板和男人的老婆——也就是今天闹事的女人——一起送男人进的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男人一直昏迷不醒，迟迟不能脱离危险期，他老婆和他老板也救人心切，拉着医生的手含泪哀求：“大夫，一定要尽全力抢救！要用最好的药，用最先进的仪器，不要怕花钱，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把人救回来！”

原来男人的老板是省内一家连锁超市的老板，他的超市遍布省内的街头巷尾，市里就有不少门店。而这名男子跟随了他十年，一直都忠心耿耿，曾经为公司立下过汗马功劳。据说这次出事也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所以这个老板一直想要报答他。

主治医生颇受感动，答应一定会尽全力抢救。但是这个男人的情况非常严重，持续高烧不退，多个器官都开始有衰竭的迹象，一直在鬼门关徘徊。主治医生那时候也是一腔热血，答应别人的事一定得办到，丝毫不懈怠，连吃住都放到医院来了。

当时的医生和护士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和死神相较量的争夺里，而他们要保护的，就是病床上那个男人的性命。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男人的花费越来越大，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治疗成了一个无底洞，没人知道究竟要花上多少钱，也没人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醒。医院到处传言，即使男人醒过来了，也多半会偏瘫，而且醒不过来的几率更大，很可能就这么变成一个植物人。

钱一把把地烧下去，日子一天天的流逝，男人老板和他妻子的态度也有了转变。一开始，两人都时常来医院探望男人，男人的妻子还总是精心做好各种好吃的，打成糊糊通过胃食管给男人吃。护士都说不用这么麻烦，食物不过嘴，男人根本尝不出味道，但男人的妻子仍然常常这么干，说这些都是男人以前最爱吃的。

后来，老板逐渐不来探望了，男人的妻子也开始直接在食堂买了流食喂给男人。再后来，两人开始不积极交钱，甚至拖欠医疗费，每次催促付账，都要三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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