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我就心安，静静地脱离了这个实在的物质世界，遁入我也说不清的一种浩瀚星海之中。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飘在空中，像秋千被荡起后不停歇的摆动，仿佛脚丫子泡在永远不会冷却的热水中。

直到，他看一眼手机，说：“真该走了。”我又看到他的手机，心里依旧开心。

“就不能再待一会儿？”

“你知道的，这时间赶。”我知道的，事实上，他今天似乎还刻意多留了一会儿，毕竟这是从完全的工作状态中偷出来的时间。我的心里其实立马有不祥预兆，他刻意的格外不同，也许正是我们后会无期的前奏。

他的残酷绝情与他脸上时不时出现的笑容，那么不相称。他的笑究竟出于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还是一种他不曾意识的爱？这种笑，让我当初瞬间爱上他的笑，眉眼间盈满喜悦。我时常想，包括此刻想，他的这种笑不多出现吧？除了我与家人面前，他还在别人面前这样子笑过吗？

若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那他压根儿不值得我多想，我可以结束得毫无牵挂。若是后者呢？陈念，他是个傻孩子，他一把年纪了，却连自己的心都不能好好发现，我依旧为这样的他感觉到心疼。

我根本不可能确定出哪一种是真相。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得出结论？当然完全有可能我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者，完全有可能我不过被他玩弄于鼓掌间。只是，我为什么清醒到如此地步，却没那么难过？我为什么依旧觉得我们有不会结束的可能？而即便我们就这么彻底结束了，我为什么也不被卷入哀痛之中？

“我就不喜欢人，那种特笨的，你知道？感觉真费劲。你知道我怎么进来的？”他的脸上还是笑，我喜欢的笑。

“怎么进来的？”

“我又开了一间进来，就像这样，就觉得笨，很二。”他嘴角笑着，以那种略微的讥笑，却是玩笑的。

“我知道啊，我就猜到了，我就故意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我后面所说，我当真都是故意的，大概我就是可能要这样一个结果吧，不然我如何才能有勇气真正结束了和他的一切？

“哦，对了，我还真有弟弟呢。”又是自他嘴角滑出的诡异一笑，我真不知道了他逗我呢还是说真的？

室内的灯光始终昏暗，窗帘间细密的缝隙中可见屋外的天色已黑，陈念终于必须走到了门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由自主走到他身边，抱他，我不想他走，可奇怪地在于，他也始终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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