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众人落宿行宫。
秦焰独卧在房中,仰面看着头顶一片虚无空寂的黑暗,睡意全无。而此时正是初夏,窗外扶疏的枝叶里,蝉鸣的声响已然隐约可闻。纵然十分微弱,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却足以攫去了所有的注意。
终于,秦焰翻身而起,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沿着回廊走出几步,却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立定脚步循声望去,却见几名侍卫正押着一人朝这边走来。及至近了,才听闻此人哭哭啼啼的,却是个女子。
秦焰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
侍卫见了他,纷纷顿住步子,抱拳行礼。
秦焰低头看了看那衣发散乱的女子,道:“这女子乃是何人,犯了何事?”
“此乃何姬,”其中一名侍卫如实回道,“陛下命我等将其处死。”
秦焰闻言不由皱眉,然而正此时,那女子已然哭哭啼啼地抬起眼来。灯火明灭间,秦焰同她四目相对,忽然怔住。
“陛下之事,我等不敢妄论。”侍卫素知这长公子为人仁善,见他半晌不语,怕他这是有意阻拦,便无奈地抢道,“此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秦焰沉默了许久,道:“自然。”说罢让开了路,竟未有半分阻拦。
而那女子见秦焰并无相救之意,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夹杂在哽咽之中,飘散在阗寂无声的夜里,教人颇有些毛骨悚然。
秦焰抬起眼来看她,一双眸子隐没在夜色里,明晦不明。
侍卫见状,心下莫名其妙。却怕她这笑声惊动了嬴政,便赶紧将人拉扯了起来,对秦焰道:“在下这便告辞了。”
女子在如若无骨地被架着带离,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看向秦焰,笑道:“臣妾此刻才算明白,自己因何而死了。”
那声音分明是咬牙切齿,但却又很快飘散在风里,如若幻觉。
直到人已走远,秦焰仍是默然地立在原处。不知过了多久,他无声地笑了笑,终于转身而去。
次日,人马启程继续往东,经彭城、衡山,然而及至欲乘舟去湘山祠时,天气骤变,几番风雨,阻住前路。
嬴政命人在湘水之畔行祭祀之礼,随即在附近寻了一处行宫驻扎,只待天气转好。原定的行程,便就此稍稍耽搁下来。
秦焰一路上俱是紧随在嬴政身后,然而仿若心照不宣一般,二人之间除却公事以外,便只剩了沉默。
在行宫外翻身下了马,待到嬴政率先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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