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中雾气像轻纱,像烟岚,像云彩;挂在树上,绕在屋脊,漫在山路上,藏在草丛中。一会儿像奔涌的海潮,一会儿像白鸥在翻飞。霞烟阵阵,浮去飘来,一切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了。顷刻间,这乳白色的轻霭,化成小小的水滴。洒在路面上,洒在树丛中,洒在人头脸上。轻轻的,腻腻的,有点潮湿。
绪光二十七年秋,帝病重,太子监国,秋后兰陵王幺女擢为太子妃,天下局势已定。
早朝,幽州小侯爷出列,字字掷地有声:“殿下,臣自荐驻守边疆,保我大好江山。”
群臣应和,道有此北狄勇将,蛮夷必不敢来犯。
皇位上的绛衣男子眯起双眼,闪过危险的光芒,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与他对视的不卑不亢的少年。
“准。”
她伫立在紫禁城的高处,凝望着远处徐徐出城的大军。
第一次映入她眼中的不是威风凛凛的帅旗,而是策马前方的玄衣少年。
少年的衣襟随风飘扬,额前的散发微微撩动,眼神坚毅地盯着前方。
她的眼睛就一直直视着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寡言少语的如墨色一般深沉的北狄族少年,未曾流转半刻,心中略有一丝怅然。
少年忽而转头,对她笑了笑。秋日天边云彩深处射散的些许阳光洒在少年清秀的脸庞上,显得格外耀眼。
“你要记得,紫檀未灭,我亦未去。”少年的口型告诉她。
距太子妃册封大典之期,不过三日。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吹彻玉笙寒无人来合,红妆小楼分明还残留着谁的温柔,又是谁却等来韶华错。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仿佛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劈向她苍白的心。
雷鸣交加的子夜。
白光照亮少女怒气的脸:“秦氏的存在,是否是你们特意安排诱我醋意?”
“是。”
“你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儿身?”
“是。”
“你以靳氏一族性命挟得靳弄辰的支持,以三分之一的兵权逼走上官胤,以边境贸易权镇住赫连于宣,只是因为萧兰两家的交易,娶我以得天下,对不对?!”
响亮的耳光深深地打在王朝最尊贵的男子脸上,萧轲愣了片刻,突然一个大力猛然将兰紫衣抵到墙上。
“不对。紫衣,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爱了你八年,你从来都不明白!”绛衣男子愠怒的眼睛带着疯狂的偏执,灼热的鼻息就在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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