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无数的火把摇曳着,移动着,人们脚步匆匆,穿梭不停。唯有这一个房间里,灯光稍显暗淡,并且静寂无声。站在窗边荒泽王一身浓黑长袍,仿佛要融进这无边夜色里去,但在灯火的映衬下,他的领口和袖口有一些细细的金色在流转——那是一些极精巧的刺绣,金色丝线绣成细长海藻曲折蜿蜒的样子。
荒泽王缓缓回过头来,对着哀恸不已的男子说:“大哥,你看起来苍老了好多,为何如此憔悴?至于我嘛,我说过会来,岂能言而无信?”在他微微的举手投足间,黑袍上的金线刺绣流动起来,像是黑色潭水里游弋的金色小龙。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深沉了,“倒是你,为何住得这样偏远?听你方才的语气,似乎并不希望看到我,可见你在是躲着我呀。”
菊花隐士抬起头,“方才我还在想,如果你能让我们夫妻平安终老,我真的愿意交出全部,不管是机关百鸟,还是机关谱。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哦?为什么呀?”
“因为你杀死了我的夫人,我即使活下来,也了无生趣。”她脖子上的血已擦拭得差不多了,他又替她整理了一下长发。
荒泽王一愣,“哪里的话,没有夫人,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看来大哥又想欺瞒小弟了,但你已经瞒不了我了,只要我想知道你的一切,还是有办法的,大哥你不要以为你住在这荒无人烟之地,我就无法知道你的情况。”
“原来你,你一直派人在监视我。”地上的男子忿忿地说,然后突然将衣袖一甩,灰绿色的宽大衣袖“簌簌”一响,一道雪白的光芒朝窗边的荒泽王飞去。
荒泽王缓缓抬起右手,似是不经意间,两指轻轻夹住了那把小刀。他端详了片刻,“这把刀薄如蝉翼,刀柄如此光滑,应当是你身为机关师最常用的工具吧,现在你居然用它来暗杀我,可见你是想和我拼命呀。”
菊花隐士失去了最后的武器,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蓦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睁开眼睛,目光在屋子里一转,然后强忍着悲痛放下怀里的夫人,站起身来。
荒泽王把那把小刀放在一旁,叹息一声,“我虽称你为大哥,但你应当知道,我们不是真正的兄弟,甚至我们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家族,我是王室后裔,你是工匠传人。我荒泽王一生骄傲自负,能让我欣赏并且还结拜为兄弟的,这世间仅你一人。我其实并不想伤害你,但实在是不得已,有一句话想必你最清楚不过了,‘君子无过,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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