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半躺着一个年迈的女人,她佝偻着身子蜷缩在一铺破旧的被褥里。傍晚的暗淡透过窗子,泼洒在她的身上,犹如一副瘦骨嶙峋的浮雕。空气中糜烂的味道更浓了,显然是从这老女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兰春早就打听到,黄毛有一个年迈的奶奶,也只有他们祖孙两个相依为命。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番样子,于是她一时之间呆住了。一股酸涩的热流顺着胃口向上奔涌,一下子涌上了喉咙。
她只觉得胸口憋闷,好似吞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她甚至无法呼吸,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她用力的忍住,往前凑了两步,她打算来到炕边,好好的看看。眼前的一切已经表明,躺在炕上的这老女人,一定病的不清。
可她刚往前迈了一步,黄毛连忙挡在她的身前,屋子里的光线暗但,但兰春仍旧看的清楚,黄毛绷着嘴唇,仰着头看着自己。他的目光里,却满是慌张。
兰春蹲下身子,一手扶着黄毛那弱小的肩膀,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帮他整理凌乱的头发。可黄毛却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说话:
“我奶……病了,别……”
他低下头,话并没有说完。兰春明白他的意思,
显然黄毛知道他奶奶卧床久了,所以被窝里应该很脏,担心会被兰春嫌弃。
兰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蜷缩着的老女人。她的呼吸有些缓慢,随着呼吸的节奏,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这声音让人听起来十分的难受,兰春仿佛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告诉兰春,这老女人病的不轻。
环顾四周,发现一旁的窗台上,放着一盏没有灯,兰春伸手过去,把它拿了起来,才发现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灯芯已经干燥,看来很久没点着过了。
她转会身再次看了看一直站在身后的黄毛,伤感油然而生。
他的奶奶是盲人,可他不是,但很明显,他们家已经很久没点灯了。兰春仿佛看到,每到黑夜,黄毛的奶奶在早已习惯了的病痛中睡着,而黄毛就裹着外衣,蜷缩着躺在炕上。
这个破旧的院子,这个邋遢的屋子,仿佛就这么与外面的一切隔绝,恍若两个世界。
兰春把煤油灯的灯芯朝下,轻轻摇晃了了几下,让里面残存的一丁点煤油,润湿干燥的灯芯,
兰春摸起一旁的半盒火柴,火柴盒上一样满是尘土,好在里面的火柴还算干燥。划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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