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来省城做生意的妻子
一
都怨你
“都怨你。”
文少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噘噘着嘴冲着我，冲着那个自以为是什么时候都是我正确的我，那声音听上去像提高了八度音的钢管小号嚷着：
就你能，这下不能了吧？俺说了吧？不要钱给那个女工商，她不就是为了不花钱吗？吃拿卡要，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认为这省城的工商会好到哪里去呀？不就百十块钱吗？那块三乘五的地毯零售价二百来块钱，出厂价也就百十块钱，你看把你小气的？当个记者咋了？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在下边人家买你记者的账，在省城人家不买记者的账，你觉着你是谁呀？那个女工商不穿工商服就不是工商了，她说是工商所的，就在那个师东小区的工商所，她是下班了才不穿工商服的，上午我去办登记的时候见到她了，不然她怎么知道咱在这儿卖地毯？本来对我很客气的，笑咪咪地接待我，一口一个大姐的喊我，我就知道黄鼠儿郎跟鸡拜年-――没安好心，不然她才不会对你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呢。当时我就看出来了，不是工商的服务态度服务质量提高了，而是有想法了。果然不出所料，下了班就来了吧？名上是买块地毯，实际上就是要块地毯。这事你要不在家好了，我就给她了，就不要钱了，这下好了。下午就来了两辆三轮摩托车，三个穿制服的工商检察，以无证经营为由查扣了咱两箱十条羊绒毯，两块三乘五的地毯，还有一卷五十米的羊绒布，按出厂价算也得三万多，这咋办呢？咋向厂里交待呢？人家大哥相信咱，让咱到省城来干办事处，这好，办事处还没挂牌呢，就让人家工商查了。
她是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带气，越说越冤曲，说着说着那眼泪就掉下来了呢，那声音就变成哭音了呢，那鼻子就抽达起来了呢，最后居然就真得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哭起来了。
是的，是的，这事真的怨我，上午那个女工商来的时候我在家，就在那个堆满了地毯、羊绒毯、羊绒面料的主卧室里，我并不清楚她是工商的，因为她没有穿工商制服，也没说是工商所的，只是说想要块地毯，说她们刚搬了个新家，新家里正好缺一块地毯，她相中了那块三成五的绿地儿的樱花雕剪日本式胶背地毯，以再讨价还价，从三百元还到了二百八，又从二百八还到了二百五，我就说，二百五多不听呀？你要想要就给二百四吧，这是厂里的产品，咱也不当家白给你。她就说以后再说，还什么钱不钱的？你相中就拿着，钱不钱无所谓。我就不松口，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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