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厂
小学是在姥姥家上的,可只上到四年级,还是那种混杂合班,在一座庙里横着三排用砖垒的上面用泥模的面的台子,最前的一排是二年级,中间的一排是三年级,最后的一排是四年级,一个姓张的瘸子当老师。上到四年级就转校去了金郝庄,父母都在那儿上班,爸爸是区里的财政助理,妈妈是小学里的民办教师,文革以来学校里就不上学了,没办法爸爸就在区里民政助理那儿改了我的年龄,多写了三岁,便被招工进厂当了工人。
一
少年的梦真不少。
不怕你笑话,真得不怕你笑话,如果怕你笑话的话我就不这么说了。怎么说?那时候,1968年的时候,文化大革命正处在轰轰烈烈的时候,那年的12月25日我进工厂了,进工厂当了一名学员,一名国营企业的学员。
这个有啥好让你笑话的?只有14岁呀我,我是1954年1月17日生人,到1968年12月正好是14周岁。14周岁怎么了?还是个小孩子呢,还是一毛不拔呢。是不是不怕你笑话?人家古渡中药厂里的老师傅们就说我:“这还是个没长毛的小二毛蛋子呢。”
把这话说到我脸上的那个师傅,就是那个解放前是这家工厂的工人头儿,厂子公私合营成为国营后,虽然啥官都不是可啥事都好管的李师傅,他个头不高,墩子鼓儿,慢长脸,鼓鼓的腮帮,鼓鼓的腮帮刮的青须须的,穿着带背带的藏蓝色的工作服,那是冬天,他把那厚厚的黑棉袄塞进那藏蓝色的带背带的工作服里,穿一双白色的粗布袜子,楞明显的把脚装进一双农村做的那种大铲鞋里。
李师傅怎么就能说到我的脸上呢?这一说话就有点长。
和我一起进厂的一共有20个学徒工,当时叫学员,这20个学员其中12个男的8个女的。现在能想起名儿来的有:男的有陈丙堂、卢英豪、吴宝书、胡宝垒、常继增、宋洪涛、后来自杀了的小范、69年当兵走的小孟,其他的想不起来了。女的呢,有,郑书平、睢代平、刘桂兰、李俊英、说东北普通话的和我要搞对相而又和其他人搞对相好像爱和任何一个男孩子搞对相的胖姑娘李明,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这20个学员除了我之外人家都是城里的,家就在城里住,不需要厂里安排宿舍,只有我是从农村来的,家在农村,需要厂里安排宿舍。安排宿舍往哪儿安呢?厂里没有专门的宿舍,只有两三个人在厂里住,一个是当时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原厂长杨振河,他住在仅有的那排红砖瓦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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