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页)

裹盖着瓦罐村那白白净净的雾气是终也没有消散,经风一吹,满世界就白着固着。白着固着,到晌午,天就一猛儿变了,白白亮亮的天幕就如人变脸儿样,浮上浓浓厚厚的昏黄色了。魏长庚和魏石寨只看见瓦罐村的天上嗑嚓嘭变脸的那一幕,却不知道瓦罐村以外这几天到处都是昏天黑地着,到处都在下灰下土哩。这两天他们的老凯歌收音机也在捣蛋,就是不出声儿,也不知是出了啥儿毛病,还是电池不中了,还是信号叫那灰雾给挡住了。电池不中了,指示灯应该不明不亮了么,可是指示灯还明着亮着,就是没有声音。拍它不中,摇它也不中,狠狠打它两下子,还是不中。这件老古董也该着歇息了,跟人一模样儿,寿限到了,也就死了哩。

这当儿,从京津冀到鲁豫晋陕,再到湘鄂皖苏,大半个中国都在遭受着灰灾和尘灾,都被昏昏黑黑的魔影笼罩着,包裹着——这里的大城小市全都亮起了红灯,全都拉响了警报。那灰色的魔影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一向天蓝日红云白风清的九龙山脉,一下就陷入到这没边没沿的黑洞里了,一下就如坠进深如枯井样的黑潭里了,最后,就连瓦罐村这一片洁净之地也不能幸免,也不能逃过一劫。

天地一片混沌。一片混沌中,就出奇地在将要进入九里天的时候,从那黑黄的天幕上飘飘洒洒落起了雨呢。这个季里很少落雨的,这一回天爷却不管不顾地一老嗡飘起了雨了。这雨洋洋洒洒地飘落着。魏长庚和魏石寨就坐在屋门口看着。

魏长庚:“天爷也昏了,十冬腊月下雨哩。”

魏石寨:“咋不是哩,不该下雨就下起雨了么。”

魏长庚:“下了雨,也是好雨,一世界都干得冒烟了,干冬人太脆么。”

魏石寨:“是哩,下些雨,把灰呀土呀都刹一刹,也是好的,空气里就少了脏物了,人也能吸到净空气了。”

俩人这呀那的说着。说着,魏石寨就妈呀一声惊叫,吓了魏长庚一大跳儿。魏长庚说你这是咋啦,一惊一乍的,吓死人哩。魏石寨就说,大伯,你看,外头都变成啥颜色儿了?魏长庚顺着魏石寨手指的方向朝外张望着。张望着,眼就张在那里合不上了,就如张着两扇门,固在那里,惶惶恐恐地张在那里。老半天,魏长庚才从那惊恐里走出来,跟魏石寨一样惊叫道,嘿,这满满一个白世界,咋说变就变了呢,咋从白里就变成黑的了?再看那早起还是一色儿裹冰戴霜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树和满坡满沟的草,现如今都变成一色儿的黑了,如泼了墨汁,抹了锅黑,盖了煤粉,一股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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