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记不清是在清明前后的哪一日里,屋檐下的燕窝里、瓦罐村的天空里,就有了燕夫妻的呢喃细语和伴飞的身影,在风和日丽中响遍了一院子一村子。最先听到燕夫妻说话的是魏石寨。在一个蒙蒙亮的早起,一阵隐隐约约的呢喃声就闯进他的梦里。这呢喃声在他五颜六色的梦中游弋漫步嬉戏逗耍。魏石寨的梦,被这久违的如私语如轻歌如情话般、饱蘸了湿漉漉的诗情画意的音符,撞击得颤颤抖抖摇曳不定,就在他朦胧的睡眼张开的那一刻,他就从那美如仙境般的梦境里坠落到现实中,眼前是铺了一层灰白窗纸的窗户。窗户把窗外的光亮均匀地滤散开来,梦游般的晨光就泻了满满一小屋。魏石寨支棱起耳朵,去捕捉那跳跃的游动的陌生而又熟悉的音符,他的眼前就呼呼扇扇地飞着两只小燕子了,那黑色的精灵在空里或飞上飞下,或盘旋滑行,或箭一般飞到屋檐下,准确无误地飞进那个他们亲手搭建的安乐窝里。“燕子又回来了,看来春也是真真的来了!”魏石寨想着,就折起身子去看大伯。大伯这几日天天睡到日头爷儿进村入户才起来。也难怪,他前几日为了赶在清明节前完成栽树任务,日日前半天都拼上老命劳作,一连八九天,天天如此,又累又乏,腿上背上旧伤隐隐作疼,夜夜黑里睡觉哼声不断,当时魏石寨劝他甭太累了,余下的树由他随后再栽。可是魏长庚还是年轻时在部队上遗留下来的老脾性,啥事儿从来不半途而废,自己个能做的就不叫别人替代。魏石寨拗不过大伯,只好任由他去扛着耐着,直到最后魏石寨完成了自己个的任务,魏长庚才接受了魏石寨的帮助。
大伯翻了一个身子,哼哼唧唧咕哝了一句啥儿,又睡去了。
魏石寨出门倒掉夜壶,顺便又在后茅房里把后半夜憋着的一泡尿放出去,就立在檐下张看燕窝。此时已没有了那梦里的美妙音符在奏响,不知燕夫妻又早早飞到哪里去逍遥受活了,只把一个黑洞洞的窝口张在那里,空空如也,仿如一个张开了合不上的嘴样,固着,哑着,空着——整整一个冬天,这张“嘴”就一直这么如一幅画样挂在那里,冷冰冰无声无息,直到今儿个,它才有了一丝暖意一丝生气。然,当魏石寨急急慌慌跳下炕要去感受体悟一下这暖意这气息时,看到的却是如故的一番老景象。他的心也如这燕窝样空洞洞死寂寂的,一种急切想要见到老朋友而未能如愿的失落幽怨霎时就在心中潮起,一下将他心里渴盼的小船无情地推向了远方。就在魏石寨满心失意地折身回屋的当儿,意外就咣当一下砸过来了——当他跷起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当儿,扑楞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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