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疙瘩手机一清早就在炕头扭动着身子叫唤个不停。魏石寨才从茅房里出来,听到手机声,提着裤子就匆匆进了屋。接通手机,是桂英打来的。魏石寨问咋着哩,这早就拨电话,有啥急事?桂英说没啥急事就不兴给你挂个电话?魏石寨说,没啥急事这早挂电话弄?哩?急得我从茅房跑回来,你这不是闲?磨闲哩么?桂英说,你个死鬼货,说话咋恁难听?上了一趟厕所嘴也喝了大粪了?魏石寨说,你才喝大粪了哩!一早打电话咋骂开人了?有啥正经事你说,甭恁嘴臊。桂英说,城里一连半个月了,几乎没滴一星雨,公园里街道边的草都旱干了,树一到晌午都打蔫,也不知山里这几天落雨没有?魏石寨说,嗨哟,伏里天三天一小旱,五天一大旱,城里都半个月没丢一星了,草呀树呀不死才怪哩!山里这几天隔三差五下猛雨,有时一天一场,有时两天一场,有时三天两场,下一个半个钟头就停了,最多不超过俩钟头。雨一住,日头爷儿就燥燥的出来了,地里的庄稼跟疯了样长,草也跟疯了样长。桂英说,咱九龙山里咋不旱呀?魏石寨说,都不旱,要是旱了,早就有人到九龙洞里祈雨了!桂英说,不旱就中。然后又问了大伯的身体,问了老黄咋样,问麦茬都刨完了没?问秋地里的草,回茬地里的草都锄净了没?魏石寨都一一作答。桂英说,天热,地里活一早一晚做,晌午该睡睡,该耍耍,热了到河里洗个澡。魏石寨说,这些还用你操心?你只管看好咱孙子,屋里事不用你操心。说罢就挂了。
魏长庚刮了几个芋头,切了煮进金黄灿灿的糁子汤里,小火熬着,又在锅上搭了竹筚,馏了白馍馍,到酸菜缸里捞了酸菜,用辣子油蒜泥盐调好,搁在案板上,到门后拿了锄就出门了。魏石寨接完桂英的电话,也背着锄趁天凉快钻进能淹了人的秋地里锄草。春里播种的秋庄稼,此时已长了一人深了,人钻进地里,如在树林里样,标准的青纱帐。魏长庚则走进没过脚脖子的回茬地里。这几天雨多温度高,回茬的苗儿一天一个样儿,不消十天半月,就能撵上秋庄稼,只是显得细弱单薄了些。日头爷儿跃上东山顶头,把热火火的光焰挥洒在瓦罐村的坡坡岭岭沟沟岔岔田间地块,密不透风的庄稼地里如个蒸笼。魏石寨走出青纱帐,如从水里爬出样浑身湿透,不知是露水还是汗水,额上脸上皆爬着一层水珠。而回茬地里却流淌着爽爽的山风。魏长庚戴了顶草帽,只管一下一下地弯腰锄着。
“日头爷老毒,下工吧,大伯!”魏石寨用袖子在额上脸上胡乱抹两下,拄着锄把看着魏长庚。
“你头里走,我锄到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