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险将此事打电话回去告之了母亲,同时又要了两千块钱路费,然后按照工友提供的方向一路向南,沿途探访他去过的地方,路过贵州安顺的某个小县城时,周险忽然发起了高烧,他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天。
此时周险已经出来半个多月了,原本白白净净的皮肤因为最近的餐风露宿黑了不少,也瘦了七八斤,心智更是成熟了不少,他这一路看下来,心里那个模糊不清的父亲形象清晰了许多,周险想象不出来他父亲是怎么一路走一路躲债地坚持下来的?赌博一旦沾上,真的回不了头了吗?这样的日子跟过街老鼠有什么区别啊。
他发烧了整整一夜,凌晨的时候,忽然感觉出了好多汗,连衣服都浸透了,不过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一天没吃饭的他感觉到了饥饿,小旅馆楼下小吃店的女人正拖着长音招呼着客人,有香味隐隐约约地飘上来,周险爬了起来,准备去楼下吃早饭。
十分钟后,他正对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花溪牛肉粉狼吞虎咽,忽然听见了一个四川话:“老板,来碗素粉。”
周险抬起头来,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正扛着一只大麻袋往店里走,他的腿脚有些问题,走路一瘸一拐的,从衣服到脸,没有一处干净的。
正要收碗的老板娘一脸不高兴:“收破烂的,跟你说了几次,那些破烂不要带到店里来,脏不脏嘛!”
男人一脸愧疚,忙不迭地退了两步,把麻袋小心地放在门后面,这才坐下来吃早饭,纵然是吃饭,他的眼睛也时不时瞄一眼门后的麻袋,生怕被人顺走了。
周险就坐在他的对面,他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端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两口,那男人留意到了,眼神看了过来,带了些渴求,似乎是想要塑料瓶子。周险低下头,一声不吭地扒拉米粉,不看他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小哥,你这瓶子喝完了,还要不要了?”
周险心里一紧,慌乱地点了点头,他听见那人喜滋滋地说谢谢,然后是一连串踉跄的脚步声和拖拽麻袋的声音。那些塑料瓶子和易拉罐被踩踏压扁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在他的身上,就算那人离开了许久,心也是疼痛的。
直到那人走了好远了,周险才匆匆站起身来,追到门口张望起来,老板娘惊讶地看着他:“小伙子咋了,是不是掉东西了?那收破烂的手脚不干净,上次有个客人的烟都被顺了……”
周险沉下脸来,拿了二十块钱在桌子上:“他住在哪里?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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