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去看,戏班子的人都在戏台后头准备好了。两个灵官,其中一个手里抓着鸡,一个手里拿着红绸,一个跟老头一样穿黑袍的阴差,戴着个牛脸壳子,还有一个女的扮成观音娘娘,身边站了一个穿红肚兜的童子,戴了个笑嘻嘻的粉脸壳子。这是跳完破台之后还要图个吉利,要请神赐福,有的戏班子请的是财神,这个戏班子请的是观音。
戏台上李玉和跟李铁梅还在唱,没有人,只能听到声音。
我还在往台上张望,扮成马面阴差的老头给了个手势,站在一旁的鼓佬倌就把锣鼓点子给催起来了,「咚咚——呔呔——咚呔咚呔——」
戏台上还在唱着《红灯记》,但曲调被锣鼓点子给打乱了,变得断断续续的,我听出来了,这个扮李玉和的唱得实在不怎么样,锣鼓点子还没怎么催,他自个儿就乱了曲律,要被别人的锣鼓点子给带着走了。
锣鼓点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声音越来越大,戏台上唱《红灯记》的声音渐渐被压下去了。两个灵官走到了戏台上,一个手里抱着公鸡,一个拿着红绸,蒙在鸡头上一拧,把鸡脖子给拧断了,血淋淋地拎在手里。
我身后的琴师把他抱在怀里那个像是琵琶但又只有两根弦的东西给拨弄起来,「铮」的一声,灵官开始唱:
「一贴金银散散开,唵哑吽
直符远远接神来,吒唎吽吽唵哑吽
奉请众神齐到此,唵哑吽
自有雄鸡祭谢神,吒唎吽吽唵哑吽」
我看到戏台上预先放着的香炉突然升起烟来,拿红绸的灵官从绸带里抖落出好多符纸,在戏台上打着旋儿,漫天地飘。抱鸡的灵官把死鸡倒提在手里,把血从鸡脖子里挤出来,洒在戏台的四角上。
琴师铮铮地拨着弦儿,戏台上唱《红灯记》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只听见锣鼓点子越催越急,跟暴风骤雨似的落在戏台上。灵官又唱:
「一撒开天门,唵哑吽
二撒闭地府,吒唎吽吽唵哑吽
三撒并流神,唵哑吽
四撒四鬼路,吒唎吽吽唵哑吽」
我看到戏台上突然站了好多人,有光着膀子的年轻人,也有年纪大些的,穿土布衫子的男人、女人,一个老汉坐在地上,面前放了张牛皮大鼓。这些都是什么人?我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灵官在台上穿梭撒符纸,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却对他们视而不见,我觉得好奇怪。
我在戏台后头张望,灵官已经唱完了,老头推了我一把,该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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