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起霸(第1页)

夕阳把灰蒙蒙的窗户给染上一层金,逐渐变成了一层红,就好像外面的世界都浸在血里似的,血红的世界在窗外往下沉,渐渐地就变成了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站在黑暗里头,摆好了功架,开始唱:

「一撒开天门,唵哑吽

二撒闭地府,吒唎吽吽唵哑吽

三撒并流神,唵哑吽

四撒四鬼路,吒唎吽吽唵哑吽」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有点理解为什么人家要叫我的小叔叔是戏疯子了。如果有人看到我一个人在黑洞洞的屋子里又扮又唱,估计也会把我当成疯子。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红花爹爹走,倒不是我真那么好心,而是有「人」在旁边看着,我实在是不自在。

好在红花爹爹的屋子在村子的尽头,前后左右都没人家,我在这里再怎么唱都不会有人听到。

我也不怕自己练放猖闹出多大动静来,惊扰到村子里的人。我的小叔叔说,起殇就是召鬼,放猖就是驱鬼,其实并不全对。我这几天才渐渐明白过来,能成为猖兵的都是凶死的人。那些路边野坟里的孤魂野鬼就算会被吸引过来,也成不了猖兵。这也是为什么邓老头要在孩儿岗附近教邓福星练放猖。这个村子离孩儿岗都有六十里远了,我估摸着就连邓老头都未必能把五猖给完整地召出来,我这个新手要是能召到一两个猖兵,这次放猖就算练成功了。

我这么想,也是自我安慰,好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一想到我现在是要把凶死的人从地底下召出来,我的心里就直发毛。我一边唱,一边就感到浑身发冷,尽管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总觉得从脚底下有一股阴冷的雾气在慢慢地升起来,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就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窗户一般。

一阵风吹过,门框和窗框都一起来回晃动,咔咔作响。屋子里又冷了几分。

我的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土腥味。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邓福星的恐惧。他那时候身边有邓老头在,还有四个灵官替他护驾,我却是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了。我小时候在古戏楼上,看到我的小叔叔吊嗓子,觉得有趣,就也跟着学,结果我小叔叔一个巴掌乎过来,叫我收声,他说我唱的调是准了,可我这嗓子跟破锣一样,听着比野猫叫春还闹心。这对我的打击很大,导致我从小就对自己的声音很没自信,说话都是跟蚊子叫似的不敢大声,后来我的变声期过了,声音倒是变好听了,这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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