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采珠记(第1页)

我是寒家家主的童养媳,自幼在他身边长大。

寒山君风流倜傥,宠我如孩童一般。

我盼着嫁他,后来他却要为我择婿另嫁。

我不肯,负气跑到他房中,躲在了床底下。

然后我惊惧地发现,我自幼爱慕的男人,不仅是女儿身,还可能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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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爱慕寒山君。

七岁时阿爹将我送到寒府,病榻之上的高公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寒家,成为他的孙子寒山玉的童养媳?

那年寒山玉十五岁。

岭南道的冬天本就不算冷,屋内还烧着地龙,我同阿爹热出一身汗来,脸儿红扑,面前的少年却穿了件雪狐镶边的团寿纹氅衣。

他长得实在好看,青丝如黛,肤色极白,还有一双淡雅如雾的眼睛。

那双眼睛笼罩着清冷的光华,望向我时,褐色瞳仁似一泓幽深的泉水,静寂且了无波澜。

人对好看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我阿爹一贯叫我「傻宝儿」。

我阿爹叫胡大,我名胡阿宝,七岁之前,我与他相依为命,生活在朱崖海的舟船上。

朱崖海一带渔民很多,我们是身份最低贱的疍民。

疍民以船为家,祖辈生活在舟船上,是不允许识字和上岸陆居的。

所以我们漂泊于水中,捕晒鱼虾,耕海采珠。

族人们大都很穷,身上的衣服总是补丁一层又一层,常年的日晒风吹,使得大家的皮肤又皲又黑。

正因如此,看到寒山玉的第一眼,我直接瞪大眼睛,惊呆住了。

岭南道的渔民除却打渔,主要靠采珠为生。

我阿爹便是采珠人。

他曾对我说,珍珠有八品,一品的珰珠光彩夺目,边缘似是镶了道金光,于暗室之中可代膏烛,是稀世之宝。

我没有见过珰珠,阿爹也只是听闻,他六岁凫水,做了一辈子的采珠人,采到过的最值钱的珠子,是磥砢珠。

磥砢珠在我们眼中,已经是顶好的珠子了。

但看到寒山玉的第一眼,我傻乎乎地想,便是那稀世之宝的珠子,想来也不及他半分好看。

寒家在岭南道权势极大,他们祖上是羌族寒氏部人,归附李唐之后,其中一脉封邑在此。

高公又称寒高公,是现如今寒家的家主,在此地德高望重,备受尊敬。

我不知阿爹是如何认识他的,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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