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洛京那年,不过十五岁。
世人皆道我,一介孤女入京都,阴谋算计换婚事。
我那未婚的郎君,是光风霁月的少年将军。
白袍染血,一柄长枪护家国。
可他亦觉得我卑劣。1
裴司珩回京那日,我被反贼劫持着上了城墙。
只因宫门外,那银盔血铠、风尘仆仆的将军,是我未婚的郎君。
豫章王与豫章王妃不在京城,逼宫造反的郑氏少主郑榆,竟然狗急跳墙到将我当作威胁裴司珩的唯一筹码。
我一时竟不知是可悲他黔驴技穷,还是该庆幸自己被高估的利用价值。
至少是被用来威胁,而不是被迁怒直接杀死。
「裴司珩!你未婚妻如今在我手上,你最好……」
他满口厥词甚至都没放完,裴司珩就已经不耐烦地拉开了弓,那射出箭直直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啊——」
郑榆尖叫着发狂,接着像是疯了一般狠狠逼近了我肩上架着的那把刀,刀锋划破了脖颈。
那刀再深一寸,我便只有血溅当场的结局。
「孟姑娘,你也看见了,是他裴司珩不仁,你下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我!」
他废话太多了。
只见裴司珩再次射出的飞矢,迎面而来。
这一次,温热的血落在我的头顶上,又顺着我的脸颊流下。
脖子上架着的刀终于砸在地上。
我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耳畔仿佛都是那箭矢飞来之时的破空之声。令人近乎窒息的恐惧中,我听到有人吼道:
「孟卉!弯身!」
其实不必他多说,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漫天的箭雨紧接着飞来,接连的嘶吼与兵戈之声如雷贯耳。
身后,郑榆的额头正中,就那么钉着那尾箭羽,汩汩向外流血。
他死不瞑目。
可那箭若再偏一寸——
死的人就会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将士们嘶吼杀敌之声渐渐平息,拐角处有人匆匆而来。
他逆光而行,身材高大,看不清面容。
红袍金铠,墨发高束,步履之间铠甲发出摩擦碰撞的声响。
朦胧之间,我被来人抱进怀里。
是将军吗?
是将军吧。
我放心地合上了眼。
但我忘了。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