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娘亲喂我吃下了斩赤龙的丹药。
斩赤龙,是以药物或者内练之术,干脆利落地断掉月事。
此法极为伤身,可娘亲和我都没有别的选择。
朝廷征发令下来,每一家匠户都要服徭役。
阿爹早早去世,娘亲又带着咳疾。
家中几代人都是白事行当,隶属「四阴门」,禁忌极多。
若不斩赤龙,就做不来这活,去不得前线。
按照律例,推脱徭役的女子,无论什么理由,都会被充作军妓。
刚收拾好两本阿爹生前的笔记,以及一枚缝制尸身的家传长针。
我便被负责征发的军爷塞进了马车里。
马蹄声声,盖过了身后娘亲凄厉的哭喊。
1
大户人家的女眷修道都有资源傍身,斩赤龙不会痛苦。
可家中自从父亲去后,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母亲和左邻右舍借了个遍,凑了十两银,这才向道观里的仙师求了枚下等丹药。
下等丹药需要先催经血。
把一年的经血,提前在半月之内尽数逼迫出来,年内便再不会来月事。
至于第二年?
如此伤身的法子用下去,活过一年已属侥幸,谁他妈的还会想第二年怎么过。
刚上了马车,下等丹药的药效就开始发作了。
小腹传来阵阵绞痛,腿间断断续续地流下温热的液体。
我缩在马车角落里,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热乎气,寒凉得吓人。
大滴大滴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流下,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
昏迷之前,耳边只传来别个匠人的尖叫——「血!好多血!她流了好多血!」
吵死了,吼那么大声干嘛。
现如今这个饥荒瘟疫,到处打仗的世道。
死了一干二净,又怎么不算解脱。
然而再睁眼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没有死,且身上还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裙布带。
惊讶之余,更是发现了自己并不在之前的那辆人挤人的马车上,现下躺的马车,更加宽敞也更加舒适。
侧头看去,马车另一侧坐着个女子。
那女子长发粗粗地挽了个干脆利落的圆髻,头上戴着支稳稳的墨玉松枝发簪。
她身上穿着袭朱红袍服,除了那支颜色近乎融入墨发之间的发簪,再无半点饰物。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