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祝乌山游客寥寥。

旅游局的人为增加客流量，三天两头来考察，拍了不少雪景宣传片，又开发了滑雪场、滑翔伞的旅游项目，结果降落失败，连人带伞挂在山脚村民的屋顶上，惹得大家津津乐道。

游客们只知道祝乌草原要绿色才好看，却不知山尖儿上金色的雪也毫不逊色。

一如既往地，年后，店里的房檐下还挂着一排排红灯笼。

早上八点，我艰难地爬出被窝，裹上最厚的羽绒服，抓起政史地的教材出门早读。

这一年，我十八岁，高考近在咫尺。

店里比我起得更早的是前两年才招的员工邹阿姨，我走进餐厅时她已经把早餐端上了桌。

「幺，多吃点。你穿这件衣服冷不冷？最好多加一件。」她每天都觉得我冷。

爸爸要求员工都讲普通话，没几个人能讲得标准，邹阿姨的口音最重，也最像祝乌山的本地人。

没过多久，负责开车运送物资的文叔叔也起床了，他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白粥，跟我一起听手机里叽里呱啦的英语听力。

如果你问听懂了没有，我和我对面这位朴实黝黑的大叔会一起摇摇头。

爸爸走进餐厅，看见我就朝我道：「吃完了还不去背书！」

我于是抓过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站到店门口去早读。

门口的石狮子嘴里都含着雪花。

远处山坡上摆开一张银白的雪毯子，山脚还能见出点青色，山顶只剩雾气漫漫。

文叔走到门口，扫了扫他那辆小卡车车前盖的雪。

他回头看我：「张宛颐啊，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客人说晚上要搞烧烤，我一会儿下山去镇上帮他们买嘞。」

他说话总带语气词，「啊」、「嘞」、「哩」……

我摆摆手：「我不买，文叔你慢点开车。」

「好嘞。」

我看着文叔开着那辆小卡车消失在公路尽头。

寒风骤起，山顶的大风车也转了起来。

没过多久，姜蕊家的面包车也上山了。

车窗没有拉下，因为上了高中之后姜蕊的父母要求她好好学习，不让她再去店里帮忙。

天气冷，又是旅游淡季，肖鹤也等到下午才慢慢悠悠地拉着他的马匹上山，雪厚路滑，他不让爷爷奶奶出门。

到了下午，云开雾散，出了大太阳，气温突然升高，寒冬像初夏。

趁着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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