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溪村的女人身上有个诅咒。

她们都会在十五岁那年无故失明。

唯有我，靠着装瞎躲过一劫。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们使眼色，打哑谜。

在夜晚时分进出不属于自己的家。

直到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医生。

1

二十几年前，有个叫李木娟的女人跳河自尽，开罪了放溪村世代相依的龙脉。

从此后，村里的女人都会在十五岁那年无故失明。

我七岁生日那天，阿爸告诉我，再有八年我就要瞎掉了。

过生日的快乐一下子被冲淡了，扫兴。

我跑去找阿奶，皱着眉头跟她告状。

「阿奶，阿爸说我十五岁的时候眼睛要瞎掉的！」

阿奶的眼睛因为瞎了长期闭着，粗糙的手掌在我头顶摩挲。

「看得见看不见的，又有什么要紧呐？阿奶看不见，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如今我十七，已经瞎了两年了。

因为看不见，眼睛也就不乐意睁着，整日带着个墨镜走来走去。

没人知道我在墨镜后面偷觑着所有人。

看着大叔大伯们在我们这群瞎女人面前使眼色、打哑谜。

看着夜晚时分村里的男人们进出不属于自己的家。

原以为我会这样过完一生，带着一肚子的秘密活活憋死在放溪村。

直到那天，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带了一个人回来。

那人说他是医生，来治病的。

大家都很欢迎他。

我不知道周围叔伯脸上的笑容是不是出自真心，至少我不是。

我只想这个叫良业的医生赶紧滚出去，省得发现我的秘密。

「阿妹，太好啦，有医生来呢。」

说话的是我的表姐储霜，比我大五岁，比我早瞎五年。

此时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碎花连衣裙，肚子微微隆起。

这是储霜的二胎了，一胎在她还没十八岁的时候就生了，此刻正扒在她的腿上。

表姐是真的高兴，虽然自己瞎了，但闺女还有希望。

2

表姐还没十七岁就被二舅嫁出去了，对象是村那头的一个小伙子。

当时我还没瞎，偷偷替表姐去看过，个子挺高，皮肤有点黑，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

回来我跟她说，「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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