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模式,已经变得诡异而麻木。
白天,盟军的工兵部队,会在重炮和空中支援的掩护下,像一群疯狂的土拨鼠,用大当量的炸药,一寸一寸地清理那些深埋地下的自动炮塔。
他们发明了一种被戏称为“敲门砖”的战术——先用钻地弹在可疑区域打出一个深坑,然后将成吨的烈性炸药灌进去,引爆。
剧烈的爆炸,能将地下几十米内的所有东西都掀上天。
这种方法粗暴,但有效。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当工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退回阵地后,那些该死的金属圆柱,又会从新的、意想不到的地方“长”出来。
仿佛这片沙漠本身就是活的,拥有无穷无尽的、自我修复的能力。
“它们不是在修复。”
米勒的排长,一个参加过欧洲战役的独眼老兵,一边用匕首清理着指甲缝里的沙子,一边对围拢过来的几个老兵说。
“我观察过了。每天晚上,都会有极小型的无人机,像萤火虫一样,从沙漠深处飞来,进行勘测和……施工。它们在用一种我们不了解的技术,现场3D打印那些防御工事的零件,然后进行组装。我们炸掉一座,它们一夜之间就能建起两座。”
这个发现,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他们不是在和一支军队作战,他们是在和一个拥有恐怖创造能力的工业体系作战。
“头儿,华盛顿那边没点新招吗?我们的那些科学家,难道就造不出能干扰它们的玩意儿?”
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问道。
独眼排长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
“新招?他们最大的新招,就是又送来了五万个像你这样的倒霉蛋。至于科学家,我猜他们正忙着研究怎么把可口可乐卖到月球上去呢。别指望他们了,小子。在这儿,能指望的,只有你手里的枪,和你挖的坑。”
绝望,像沙漠里的沙尘暴,无孔不入。
士兵们开始用各种方式麻痹自己。
赌博,用缴获的当地货币,赌下一个被炸上天的是谁。
酗酒,用珍贵的饮用水和医疗酒精勾兑出难以下咽的液体,只为求得片刻的迷醉。
甚至有人开始在弹坑里,用贝壳和弹片搭建简陋的神龛,向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神灵祈祷。
米勒的方式,是写信。
他每天都会给远在俄亥俄州的母亲写一封信,尽管他知道,这些信根本寄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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