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卷着热浪扑打在驼铃上,叮铃的脆响被风揉成碎末,散在无垠的赭色瀚海里。
陈建文扶了扶被沙粒磨得发毛的护目镜,镜片后的眼睛盯着前方流动的沙丘——那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脉搏,风一吹,便缓缓翻涌,像凝固了亿万年的巨浪。
考古队的骆驼队在沙脊上拉出细长的影子,年轻队员小张用围巾裹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被晒得通红的眼睛,帆布水囊在腰间晃出沉闷的声响。
离开新疆盆地边缘的绿洲已七日,最后一片胡杨林的枯影早被抛在百里之外,如今目之所及,唯有沙、风,和悬在头顶的烈日。
“老师,胡建军说他的罗盘指针又在抖了。”队员小张的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带着沙粒摩擦般的沙哑。
陈建文回头,看见胡建军正蹲在沙地上,铜制罗盘在掌心打转,指针像受惊的鱼,在刻度盘上乱撞。
他弯腰抓起一把沙,指缝间的细砾簌簌落下,烫得指尖发麻:“这里地磁干扰很大,虽然正常。我们跟着流动沙丘的方向走向走,就是陈教授你给的地图上标识的地方了。”
风突然转了向,卷起的沙砾打在帐篷布上噼啪作响。最前面的骆驼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喷出两道白汽。
陈建文抬头望去,远处的沙山正在缓慢“流淌”,向阳的坡面泛着金红,背阴处却沉得像墨,明暗交错间,仿佛有古城的轮廓在沙雾里若隐若现。
他摸了摸背包里那卷泛黄的古籍拓片,上面记载着千年前丝路商队提及的“沙埋之城”。
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沙,眼里却亮着比日头更烈的光——他们要找的,就在这片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的心脏里,在风与沙的低语中。
“大家休息一会儿吧,都累了吧!”陈建文话音刚落,二十多号人便哗啦啦放下工具,纷纷找背阴处坐下。
戈壁滩上的毒日头把沙砾晒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尘土与汗水的咸腥味。
考古队员们摘下草帽扇风,军绿色的作训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脊背勾勒出起伏的轮廓。
不远处,两名护卫战士正用刺刀撬开军用水壶,清水顺着壶嘴淌进搪瓷缸,溅起细碎的水花。
陈建文摸出腰间的地图,粗粝的纸张被汗水洇出毛边,他用铅笔在标记处重重画了个圈——拿着图纸走向拿着罗盘的胡建军。
突然,一阵热风卷着沙粒掠过,远处的雅丹地貌在热浪中扭曲成海市蜃楼。有人把毛巾浸湿覆在脸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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