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山林边缘,已成一座孤岛。
陈凡和他麾下仅存的一百余骑,被死死地钉在了这片泥泞的土地上。
南荒军的包围圈如同一道不断收紧的铁索,将他们最后的活动空间一寸寸剥夺。
战马疲惫地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它们不安地刨着蹄子,马眼中满是惊恐。
陈凡的身上,已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甲片。鲜血顺着破烂的衣甲滴落,在身下汇成一滩。他左臂的箭伤早已麻木,只是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死死护住身后那匹马上昏迷不醒的叔父陈渊。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陈凡身边的骑士们,无一不是强弩之末。他们的身体早已透支,握着兵器的手臂不住地颤抖,支撑他们站在这里的,只剩下最后一丝名为忠诚的本能。
血水混杂着融化的雪,将大地变成了一片猩红的泥沼。每踏出一步,都会溅起令人作呕的浆液。
不远处,一截断臂孤零零地躺在死马的肚腹旁,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一个被斩落的头颅,双目圆睁,滚入了泥坑之中,只露出一半狰狞的面容。
压抑的呻吟声从尸堆下断断续续地传来,又很快被风雪的呼啸所吞没。
南荒军收拢战场的脚步声,沉重而有序。
他们踏过尸骸,绕过泥潭,手中的刀枪在远处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那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一步步敲在陈凡和所有残骑的心上,宣告着末日的降临。
人潮分开,李嗣业到了。
他依旧是一身醒目的赤红战甲,在晦暗的夜色与火光中,宛如一团燃烧的血焰。
李嗣业手中那柄一人多高的陌刀,刀锋上的血迹已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他只是随意地扛在肩上,胯下战马缓缓踱步,强大的气场便已笼罩了整个包围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嗣业!”
陈凡在看到那抹赤红的瞬间,最后的理智被彻底焚烧殆尽。
他爆发出最后的怒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可敢与我一战!”
他想用一场武将之间最原始的对决,来挽回哪怕一丝颜面,或是,求得一个体面的死法。
李嗣业勒住马,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冷冷地注视着这个如同困兽般嘶吼的年轻将领。
他没有愤怒,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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