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娃没注意到弹幕，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等俺醒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眼睛也疼得睁不开，脑袋更是像炸裂了一样，嗡嗡直响。

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白大褂走到俺床边。

递给俺一张纸，上面印着‘建议休假三个月’几个大字。

红色的，特别扎眼。

俺当时就傻了，想摸手机给老板打电话请假。

可手指头抖得厉害，连解锁键都按不准。

心里那个慌啊，真不知道该咋办。

就在俺手足无措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长椅上，蜷着一个黑影。

下床走近一看，竟然是俺爸。

他穿着俺三年前给他买的黑夹克。

领口磨得泛白，袖口还沾着泥点。

整个人看起来又黑又瘦，像老了好几岁。

俺爸平时很少来城里，更别说来上海这种大地方了。

看到他突然出现，俺心里既惊讶又疑惑，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回家。’

俺爸没说啥，只是把一张火车票塞进俺手心。

动作僵硬，指甲缝里的青黑色，让俺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小时候俺最怕俺爸那双手。

每次插秧偷懒，都会被他用秧苗抽小腿。

下手可狠了！

现在看到那双手，却觉得格外亲切，也格外心疼。”

直播间里，弹幕变得密集起来。

【在外打工，最怕的就是生病，家人生病，自己生病，都难受！】

【看哭了，想起了我爸，也是这样默默付出，不善言辞。】

【主播的故事好真实，好感人，两万块红包必须给你！】

李明娃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火车‘哐当哐当’摇了八个小时。

俺爸一直沉默寡言，就坐在俺对面。

偶尔抬头看俺一眼，眼神里带着担忧与责备，还有俺看不懂的东西。

到了中午，俺爸从蓝布兜里掏出两个茶叶蛋。

蛋壳用一张旧报纸裹着。

那报纸俺认出来了，是《新民晚报》。

还是俺半年前寄回家的。

财经版上还有俺用红笔圈过的基金走势图。

‘吃。’

俺爸还是没说啥，只是低头剥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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