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南方城市才有的玻璃弹珠,要么是一包自己从未见过的花花绿绿的糖果。
他总是在半夜回来,又在天亮前离去。
张扬对他最深的记忆,就是父亲身上那股子,柴油、汗水和劣质香烟混合的,呛人味道。
有一次,他半夜被尿憋醒。
看到父亲坐在小马扎上,借着厨房昏暗灯光,偷偷数着一沓皱巴巴的零钱。
他走过去,小声喊了句“爸”。
父亲吓了一跳,慌忙将钱塞进口袋,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局促。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
“快去睡。”
“明天,爸给你买新球鞋。”
第二天,他醒来时,父亲已经走了。
床头,放着一双崭新的,回力球鞋。
“……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陈妤希靠在江漓身边。
没有去回忆自己的父亲。
眼里的世界,此刻,只剩下身边这个男人。
歌声,像把钥匙,打开了她从未触及过的心门。
她看到了阿漓的童年。
那个同样缺失父爱,在孤独与非议中,野草般长大的少年。
看到他在柏林电影节上,为国争光时的意气风发。
看到他在大师挑战赛中,力挽狂澜时的决然背影。
更看到,他在东京巨蛋,独自一人,面对数万“丧尸”时,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
她总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
直到此刻才明白。
这个男人,把所有脆弱与伤痛,都藏在了那份看似无所不能的强大之下。
他不是神。
只是个也会累,也会痛,也渴望被爱的普通人。
眼泪滑落。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心疼。
一曲唱罢。
吉他余音仍在空气中震颤,像秋日湖面最后的涟漪。
江漓放下吉他,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依旧沉浸在各自回忆里,无法自拔。
许久。
薛之涣缓缓摘下眼镜,用镜布,一遍遍,仔细擦拭着。
“漓哥。”
“我以前总觉得,音乐,不过是种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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