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越是拼命，他们就越是感到恐惧。

薛之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要不……就算了吧。”

“就说他身体不适。”

“面子是小，命是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在人们心里生根发芽。

没人出声反驳。

他们见过江漓赢，也陪着他接过无数赞誉。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要为他是否会输掉性命而担忧。

张扬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我去说。”

伸手拧动门把手。

“你们在外面等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显得格外昏暗。

只有电子琴屏幕亮着幽幽的光，映出江漓紧绷的侧脸。

额角渗出细密汗珠，顺着脸颊轮廓滑落，一滴滴砸在琴键缝隙里。

琴声没有停。

张扬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能清晰看到江漓手指，在琴键上微微颤抖。

那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力竭的征兆。

“漓哥……”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嘶哑呼唤。

琴声戛然而止。

江漓没有回头，背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僵直。

“我会赢。”

声音不高，带着长时间不曾说话的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手痒，练练琴而已。”

“别多想。”

这番解释苍白得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张扬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想再劝。

“可是……”

“相信我。”

江漓打断他，语气重了三分。

这三个字像三座山，沉甸甸压了下来，堵住所有未出口的担忧。

张扬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孤单背影，最终只能长长叹息。

默默退出房间，将门带上。

房间重新陷入死寂。

江漓紧绷的肩膀瞬间垮塌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靠在琴凳上。

抬起手，看着微微发颤的指尖，唇角牵动出一个无比苦涩的弧度。

赢？

拿什么赢？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距离将那三首曲子融会贯通，还差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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