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王三运，杨锋坐在简陋的办公桌后，望着墙上泛黄的标语，心里琢磨开了：老高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怎么会镇不住手下？这里头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想起老李的话——任命是东花厅那位直接下的，可常启贵却说经过了部里讨论。谢部长素来不待见他，这任命能下来，多半是九局的内斗闹得太凶，惹恼了上头。
正想着，门被敲响。“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八九岁，手里端着一摞文件，显得干练利落：“杨局长，我是高局长的机要秘书张增平。”
“你拿的是高局长的工作记录？”杨锋指了指文件。
“是。”张增平双手将文件递过来。
杨锋翻看着，边看边随口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抬眼直视他：“作为机要秘书，你对局里的形势怎么看？”
张增平愣了一下，随即定了定神：“杨局长，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杨锋来了兴致，往后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先说说假话。”
“假话就是，局里那几波争权的，都是高局长的老下属，他念旧情，舍不得较真。”
“那真话呢？”
张增平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说句实在的，局里这局面，高局长早就控不住了。他这次借着‘旧伤复发’歇下来，其实是想借机脱身，这理由找得确实巧妙。”
杨锋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烟丝簌簌落在烟灰缸里，他抬眼看向张增平，饶有兴致地开口：“我一个空降来的副局长，按常理说，你该先掂量掂量，再决定站哪边，怎么就这么痛快跟我说这些？”
张增平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李部长是我叔叔的老领导，我之前就常听他提起您的名字，说您办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既然上面派您来，肯定是想让您来解决九局这堆烂摊子的，我自然该说实话。”
杨锋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说了。局里现在争权的三波人，你给我具体说说。”
张增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其实啊，这所有的事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那个副局长的位子。咱们九局是高配，一正两副三位局长。
高局长自打55年接任，就一直是正局长。按规定，另一副局由李部长那边派人兼任，主要负责协调配合，不负责日常事务；剩下那个副局的位置，自从65年元局长因病退休后，就成了没人敢接的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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