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季云婵手中的那只枯瘦的手,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力道,软软地垂落下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阿晟——!”季云婵崩溃的哭声打破了殿内的死寂;萧华昭端在手中的药碗脱手跌落,褐色的药汁泼溅开来,在光洁的地上蔓延,也溅湿了季云婵的素色裙摆,像一幅绝望的泼墨画;萧华昭看到她的娘亲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榻上那张失去生气的脸,手还紧紧的握着爹爹的手,只是灵魂仿佛被瞬间抽离了;除了开头那一声崩溃的哭喊,她的娘亲再也没有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以及那空洞眼神里迅速弥漫开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悲痛;她感觉她娘亲甚至忘了呼吸,只是那么呆呆地看着她爹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湮灭。
“爹爹——!”萧华昭回过神来的时候,巨大的悲痛像她席卷而来,凄厉的哭喊声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她扑到太初帝身上,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冰冷的锦被:“爹爹……你醒醒,您看看昭昭好不好?您不是说还要带昭昭和娘亲回北疆吗?爹爹……您不能骗昭昭……”
百里兴安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身体晃了晃,浑身懈力跪倒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他从小就不爱哭,这几日似乎把一辈的泪都哭尽了:“父皇……”,杨婉兮跪在百里兴安的身侧死死的扶住他的胳膊,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父皇对她也是极好的,她从小不得父亲的宠爱,父皇比她的亲生父亲,给她的关爱还要多,母后总说是他们欠她的,让她受了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伤害;但她从来不觉得委屈,能够嫁给百里兴安,与他携手一生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百里执疏走上前跪在榻前,缓缓地地伸出手,将哭得浑身瘫软的萧华昭抱了起来,紧紧地在怀里:“昭昭不哭,父皇不愿意看到昭昭哭。”小姑娘突然抱住百里执疏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肩头的衣料:“爹爹走了……他答应昭昭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的。”
百里执疏的下颌绷得极紧,牙关紧咬,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痛楚,安慰着小姑娘,轻声开口:“父皇会一直陪着昭昭的,会变成星星,一直照亮昭昭,守护着昭昭的;至于父皇答应了昭昭没有做完的事情,我替父皇做完,好不好?”小姑娘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哭泣,他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扫过殿内跪倒一片、哀泣不绝的宫人太医,最终落在母后那失魂落魄、被巨大悲痛彻底击垮的身上,他的声音嘶哑:“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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