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荷盛蝉鸣稠,离歌初起盼重逢
夏至的日头是带着火来的。老桃树的叶子密得能攥出水,阳光穿过叶隙,在青石板上烙下铜钱大的光斑,晃得人眼晕;荷塘早已是绿的海洋,粉白的荷花挤挤挨挨地开,有的全开了,露出嫩黄的蕊,引得蜂蝶嗡嗡转,有的半含着,像怕热的姑娘掩着面,风过时,那股甜香裹着暑气扑过来,连蝉鸣都黏糊糊的,一声叠一声地撞在院墙上,又弹回来,把整个桃坞泡在热烘烘的声浪里。
林羽坐在荷塘边的柳树下,手里削着支竹笛。新采的湘妃竹带着淡淡的红纹,被他用砂纸磨得光滑,笛孔钻出的木屑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玉。他削得极慢,目光总往染坊那边瞟——周先生和女学子们明日就要回中都了,林婉儿正带着阿依给她们打包染好的布样,竹架上的“夏荷布”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像在说舍不得。
“林羽哥,你看我编的蚱蜢!”小安举着个竹编的蚱蜢跑过来,翅膀是用“芒种布”的边角料做的,茜草红的翅尖在阳光下闪。他跑得急,“立夏布”短褂的领口都汗湿了,贴在身上像片湿树叶,“周先生说这蚱蜢编得像活的,要带回中都给学堂的孩子们看!”
林羽接过竹蚱蜢,指尖拂过布做的翅膀,针脚是阿依缝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比上次编的青蛙强多了。”他笑着把竹笛往怀里揣,“去看看婉儿姐姐的布包好了没,周先生说要赶早班车,别耽误了时辰。”
染坊里果然堆着好几个布包,都是用“春水布”缝的,湖蓝色的布面上绣着小小的荷叶,是林婉儿昨夜连夜绣的。阿依正往包里塞晒干的桂花,银饰叮当作响,发间的红绸子蹭到布包上,留下道浅红的痕:“多放些,中都没有这么香的桂花,让她们想桃坞了就闻闻。”
林婉儿坐在竹凳上,手里叠着块“秋桂布”,布角绣着只南飞的雁。她叠得极仔细,边角对齐了又对齐,像在折一封写满心事的信。“周先生说中都的冬天比桃坞冷,”她轻声说,目光落在布上的雁纹,“这块布厚实,做件夹袄正好,比棉袄轻便。”
“婉儿姐姐就是心细。”穿绿衫的女学子走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是支玉簪,簪头刻着朵荷花,“这是我阿娘给的,说谢你教我们染布。周先生说,等明年荷花开,我们还来,到时要学做‘夏荷布’的书囊,装你写的染布方子。”
林婉儿的脸微微发烫,接过锦盒时指尖轻轻颤了颤,玉簪的凉混着女学子手心的暖,像荷塘里的冰与火。“一定等你们来。”她声音轻得像荷叶上的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