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婵声咽(第1页)

大暑荷残蝉声咽,新酿初成话家常

大暑的热,是带着黏劲儿来的。老桃树上的桃子已经泛出浅红,沉甸甸地坠着枝桠,有的熟透了,“啪嗒”一声掉在青石板上,溅开的桃汁黏糊糊的,引得蚂蚁排着队来搬;荷塘的莲蓬大多饱满了,绿中透着点褐,被风一吹,莲子“簌簌”往下掉,砸在水面上,惊得躲在叶下的鱼猛地蹿开,留下一圈圈涟漪;只有药房后的那片竹林,还算凉快,竹叶筛下的光斑在地上晃,像碎银在滚,林羽和李逸尘正坐在竹荫里,守着一坛新酿的茶酒,坛口封着的“夏荷布”被酒香熏得发亮。

“差不多能开封了吧?”李逸尘搓着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坛,粗布褂子早就被汗湿透,贴在身上像层皮,“阿依说用小暑的茶芽酿,七天就能成,这都第九天了,再捂就酸了!”

林羽按住他要去掀布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汗,黏糊糊的。“苏先生说,大暑的酒要多闷两天,等傍晚凉了再开,才够醇厚。”他往竹篮里摸了摸,掏出两个青桃,是刚从树上摘的,带着绒毛的涩,“先吃个桃解解馋,张婶说这桃酸,能压酒的烈。”

李逸尘咬了口桃,酸得龇牙咧嘴,却舍不得吐:“比去年的酸!不过够劲!”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你说婉儿姐姐会不会喜欢这茶酒?她平时不喝酒,但若说是你酿的,说不定会尝一口。”

林羽的耳根微微发烫,把剩下的半个桃往他手里塞:“少胡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染坊瞟——林婉儿和阿依正在里面整理新染的“大暑布”,是用栀子染的鹅黄,布面上用白蜡点着零星的蝉纹,风过时,那布像被阳光浸过,晃得人眼晕。

“林羽哥!李逸尘哥!”小安举着封信从院外跑进来,信纸在风里飘得像只白鸟。他光着脚丫,“立夏布”短褂的下摆沾了不少泥点,显然是从望海镇一路跑回来的,“中都的信!女学子们寄来的!”

林羽和李逸尘同时站起来,酒坛差点被带翻。林羽接过信,指尖有些发颤,信封是用“秋桂布”做的,上面绣着只小小的雁,针脚是林婉儿熟悉的细密。他刚要拆,阿依已经拽着林婉儿跑了过来,银饰叮当作响,发间的绿绸子扫过信纸,留下道浅痕:“快念念!她们说中都热不热?绿衫姐姐有没有练射箭?”

林婉儿站在旁边,手里还攥着块“大暑布”的边角料,鹅黄的布面上,她刚绣好只蝉,翅膀用了渐变的黄线,像真的在振翅。“别催,让林羽慢慢看。”她声音轻轻的,目光却落在信封上的雁纹,心里像揣了只小鼓,咚咚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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