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荷风初满塘,新染布色映晴光
立夏这天,桃坞的日头是带着荷香来的。老桃树的花苞憋了几日,终于在晨光里炸开第一抹粉,花瓣薄得像蝉翼,沾着的露水在阳光下滚,像谁撒了把碎钻在枝头;荷塘的荷叶已铺成半池绿,新抽的荷箭顶着嫩红的尖,在风里轻轻晃,像支支蘸了胭脂的笔,要在蓝天上写诗;只有染坊的竹架最热闹,新染的“立夏布”挂了满满一架,是用艾草汁染的青绿,布面上用白蜡点着零星荷影,风过时哗啦啦响,像真的有荷塘的涟漪在布上淌。
林羽蹲在荷塘边扎竹筏,新劈的竹条泛着浅黄的光,被他用麻绳一圈圈扎实地缠在筏身。指尖偶尔蹭到竹条上的细毛,痒得他微微缩手,抬头时正看见荷叶上停着只翠鸟,啄了口水里的鱼,扑棱棱飞起,翅尖扫过的荷瓣落在他肩头,带着股清冽的香。
“林羽哥,周先生让你去书房品新茶呢!”小安举着片大荷叶当伞,从廊下跑过来,荷叶上的水珠顺着叶边往下掉,打湿了他的“立夏布”短褂——那是林婉儿用新染的艾草布改的,穿在身上凉丝丝的,像裹着片荷塘的水。他跑到近前,献宝似的展开手里的布角,“你看婉儿姐姐绣的荷苞,针脚密得能数清,周先生说比中都绣坊的还好!”
林羽放下竹条,伸手捻了捻布角。艾草染的青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林婉儿绣的荷苞用了渐变的绿线,从浅到深,像真的在慢慢绽开。“比上次的‘桃花布’更细了。”他指尖划过布上的针脚,想起女学子们跟着学绣时,总把荷苞绣成圆滚滚的桃子,引得阿依直笑。
“周先生带的中都雨前茶,泡在灵犀泉里,香得能把蝴蝶引来!”小安拽着林羽的胳膊往书房拉,草鞋踩在青石板上“嗒嗒”响,像在给荷塘的蛙鸣打拍子,“先生还说,要教我们读《楚辞》里写荷的句子,说配着这满塘的绿才够味。”
书房里果然飘着浓郁的茶香。周先生坐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个紫砂杯,杯沿沾着点茶沫,像落了片荷瓣;苏长风靠在榻上,手里摇着“夏荷布”做的蒲扇,扇面上的水纹在风里晃,像真的有凉意漫出来;女学子们围坐在矮凳上,手里捧着“秋桂布”做的书囊,里面装着周先生批注的《楚辞》,纸页翻动的“沙沙”声混着茶香,格外安宁。
“林羽来了?快尝尝这茶。”周先生往青瓷杯里续了些水,茶汤泛着浅绿,浮着两片细嫩的茶叶,“这茶是用今早的荷露煮的,玄清老友以前总说,桃坞的荷露能解茶的燥,比什么泉水都好。”
林羽接过茶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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